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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各自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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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安被我砸中后没有死,是随后清醒过来却因为不慎翻过窗子,刚好在烟花声中掉进江里淹死的。

那翟鸣说见到的,也只有一具被泡在水里许久的尸体。

报刊边的嘴碎闲聊、比划着肚子,原来只是被捞上来后的惨状。

杨世安身边的狐朋狗友怕是早早地四散而逃,可能被捉去调查时还一问三不知,被杨世安刺伤的纨绔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谴责,估计也是被杨家镇压下来了。

阿兰也被带去问话,她是唯一还留在现场的人,警察当然是想从她身上得到线索的。

可惜,她精神失常。

但我需要她记住的话……

——阿兰,你听我说……杨世安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云姐姐,不行的,我、我报恩,我……

——阿兰,你仔细听我说。杨世安的死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你记着,无论之后谁来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被杨世安强行带上画舫的。

——如果他们要对你用刑,只说我的名字就好。

……

阿兰哆嗦着,眼神涣散,在我又重复洗脑几遍后才抖着身子点头。

她的确是精神失常。

阿兰说完后,房间里沉默许久。半响,螺玉开口喊我:“云舒,你准备怎么办?”

她面色复杂,仿佛整个人笼罩上了一层薄霜。

我对上螺玉的视线,思考后开口:“阿兰已经没有嫌疑了,我希望她能继续留在取酒楼里,之后我会想办法帮她找寻家人。”

阿兰闻言瞪大了眼睛,连哭声也停止住,一脸惊慌,两手在身前摆动着想要拒绝。

我安抚上她的肩头,继续对螺玉道:“这么多天杨载昌都瞒着不发,看来他找不出凶手,也认了杨世安的死因。”

“杨世安是因为醉酒想要杀害阿兰,但是扑上去时不慎翻下窗户掉进江里,这是他自己的原因,怎么能怪别人?”我扬起嘴角,寻常聊天般看向螺玉。

她脸色骤变,像是没有料到我会说这样一番话,那张向来温和的面孔上浮现出与平时不太一样的严肃。

过了好一会儿,螺玉终于恢复常态,貌似接受了我的‘颠倒黑白’。

经她们这样的态度,我算是对接受「独自行动」更庆幸了些,如果再让他们陷入这种惶恐和忧心中,我自己也要被内疚深掩。

即使没有翟鸣催促我也会在之后尽快找到时机除掉杨义姗,不能再让身边的人跟着我一起被连累。

螺玉叹口气,招来人将我和阿兰送到庭院。

临走前,我问到螺玉,是否还愿意在取酒楼待下去,螺玉没有出声,只是摇了摇头后就关上房门。

我原本还想告诉螺玉姐儿们的担忧,但看她这样憔悴,我也不忍在这个时候来惹得她心烦。

这次给她添上的麻烦太大了些,我想,找到阿兰的故乡后还是少来取酒楼比较好。如果螺玉以后真的散了取酒楼,只要她愿意,我也会想办法给她找一处安稳。

回到庭院的屋子,我和阿兰沉默坐在桌前。

我温声道:“阿兰,如今我不再需要什么恩情,我希望你能想起些从前的事情,这样我就能顺着帮你找到故乡和家人。”

阿兰听后没有半点喜悦,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低垂着头不敢看我。

再开口,我才发现她嗓子嘶哑得厉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云姐姐,谢谢你。但是……我不想想起什么,我、我想就这样一直留在取酒楼里,留在螺玉管事身边。”她抬头,眼神诚恳真挚。

我没想到阿兰愿意就这样留下。

螺玉曾经说过,阿兰似乎很抵触「回忆」,可那时我见到的书本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也无法顺着探寻阿兰的身世。

我安慰她:“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再晚些也是可以的,可你留在取酒楼不是好归处。”

“不会的!我愿意留下,留多久都可以!云姐姐,我、我对不起……”阿兰语气从激动到黯然,又垂下脑袋不肯见我。

见她这样执着,我没再劝说下去。她选择遗忘过去不肯想起,选择留在取酒楼和螺玉身边,说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愿,我没办法再强迫她什么。

阿兰状态不好,我不再久留,宽慰道让她多休息一阵子,等有空了我再来见她。

她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蹑手蹑脚送我到楼内。

里面气氛正热,红灯暖光映着白肤,晃眼得很。

一片薄纱暖帐,翠屏玉盏,我靠在边缘仿佛行走在一处脂香的棉团中。

余光里,我看见一个身影行踪飘忽,眨眼间藏进了屏风中,暗暗察觉背影有些诡异,正当我准备走近一探究竟时,屏风后面传来几声低吟,一只未着片缕的胳膊伸了出来,似游蛇一样攀附上什么人。

我丢了念头,闭上眼转身又退了回去。

欢笑一片,我从中脱离出来到了门口。问话的姐儿换了一身粉衣,见到我后带着期待凑近,问道:“如何啊妹妹,螺玉管事的怎么说?”

螺玉的态度并不明确,我也不清楚她那样摇头是因为不想回答还是确实打算离开。

粉衣姐儿着急,见我没说话又拉上我的胳膊。

“小妹你可别吓唬我呀,好歹你就说有没有问过螺玉管事的呢?”她蹙起柳眉,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我点头,还是没想明确说出螺玉的态度,“我问过了,螺玉姐姐有她自己的打算。当然,她是不会主动把你们散了的,姐姐还是先收收心吧。”

粉衣姐儿听后抚上胸口,呼出一口气,可眉间忧虑不消,和我道别后回到门口和另一位姐儿交谈起来。

我走得慢,细听几句。她们还是不敢放心,想着要不要找其他的去处。

这世道,沦落到何种境界的人都有。

如果没有取酒楼,姐儿们将深陷别处或大或小的泥潭;如果没有杨家大院儿,或许娘的一生都将留守在取酒楼;如果没有赤水堂,我也会在杨家受尽折辱,尝遍苦痛。

娘曾说因果报应,我那时不懂,只能照葫芦画瓢在纸上写出来。

娘说我是果,可没有说过什么是因,也没有向我解释什么是「报应」。

如今,我觉得自己是因,赤水堂是果,自我理解一番后「报应」就成了杨家。

我绕路沿着小巷到了西街,想去曾在路上见到过的一对老夫妻的白事门店,天色又阴沉下来,我顺路买上把伞。

等我找到门店时,它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门口那对老夫妻并没有在一起吵架,我只见着一个白了头发的阿婆,上前询问时才发现正是那个骂着丈夫做事不力的妇人。

她见着我后一脸冷漠,对我买香纸的话也似极不耐烦,径直走向店内的矮柜里抽出一把东西递来,随口吐了个数字便是价格,接过钱后连数都没有数就收进口袋,拿起根长棍抵起门扇以示闭门。

我拧着袋子走出几步,回头看去。

一条街里,唯独白事的店铺门前是一副白头春联。

路上果真下起细雨,恐怕今年的清明要沾湿整座江城。

回赤水堂路上,街边只剩几个零散的摊位准备走人,我上前拦下一个卖吃食的,在他手里买下了最后一盒清明果。

想到我第一次去取酒楼找螺玉、又去坟山寻娘的无字碑,大姐头也在出门前好好叮嘱我一句,让我留在赤水堂里,她回来会给我带清明果。可后来我大病一场却没吃着,浪费了她一番心意。

如今买清明果这任务好像默认成了我的。

到了赤水堂,我收伞时碰见小翠,她手里正好拿着一块儿干毛巾,忙不迭就往我身上擦,嘴里还念叨着:“我还当你在小姐房里……怎么打伞都能湿了肩膀呢?”

我笑着打趣:“可能我斜肩吧。”

小翠打上我‘斜了’的肩膀,装作生气骂道:“什么斜肩不斜肩的,你再淋雨下去得风湿。”

我没再惹话,把手里的香纸袋子递给她,请她找个阴干的地方放着。

路上雨小,可还是不免会沾湿上些。

小翠接过袋子,往里一看微微皱眉,眼神晦暗看着我,轻点下头转身去了别屋。估计她又想到前几年清明时我偷溜出去的事情。

我拿着盒清明果上楼,抱着不会开门的念头敲了敲大姐头的房门。

‘吱呀’一声,门被开了一道小缝,缝隙里一只眼睛往外头瞟着。

见是我在门口,大姐头敞开门拉着我进屋,顺便还把我手上的木盒也一起夺了过去。

“你出去都不叫我的吗?先前还说跟要我一起上街买清明果,结果你自己一个人去了。”她嘀咕几句,显然是忘了闭门不见的罪魁祸首是谁。

大姐头转身又问道:“你身上怎么湿了片?”

我扭头看去,肩上还沾着一片深色,干毛巾也擦不透雨水,开口解释:“外面下了小雨,我收伞的时候沾上的,马上就干了。”

大姐头撇开几眼,貌似并不买账,走到衣柜前从里头翻出来件披风给我,我仔细一看,也正是几年前从坟山上回来时穿过的那件。

原来她是收到自己衣柜里,我还以为她早就因为下摆的泥土所以给丢了。

我接过,向她道声谢,没想到她听后却恼火。

“谢什么谢,本来就是该是你的!我那时——”她好像气红了脸,“你去沐浴了,所以我才拿去自己房里的,只是后来忘了。”

我回想下,好像确实如此。

好在今年的清明平安度过,没有用上那件披风。

坟山上,一片黑云压过却没有留下萧条细雨,路面只浸染了一层雾水,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阴森凉风从枯木林刮过,吹走几张还没来得及烧干净的纸灰。

原本我想着若是下雨就那就不烧了,再去顺路折支丁香。

可今年的清明好像格外懂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各自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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