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林秋还没说话，蹲在角落里emo好半天的苟天明弱弱举手：
“对不住啊邢老板，曲哥的大弟子是我，您要是来的话只能排第二——这就太不合适了，大弟子的位置只有您坐才能彰显身份您说是吧？……哈哈哈……”
在邢开逐渐变得危险的目光下，苟天明可谓是丧失了读书人最后一点风骨，对着这位金主兼大恩人就差没转着圈夸了。
“邢老板也就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他对这个可不感兴趣。邢老板说是吧？”
曲林秋看不过眼地将苟天明按坐在沙发上，歪头看着身后好整以暇看戏的邢开。
邢开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曲林秋的说法。
正巧这时助理小王敲门走了进来，顺带还带来了三人的午餐——公司员工餐厅为董事长办公室特供的豪华午餐。
鲜榨苦瓜汁搭配洋葱马铃薯拌饭，随餐还附赠了一块水煮鸡小胸。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荤素搭配”了。
“……快吃吧，吃完就差不多要出发去报到了。”
曲林秋心情沉重地端起苦瓜汁一饮而尽，从嗓子眼一路苦进了心里。
就在曲林秋专心致志和午餐作斗争时，助理小王走到了已经面不改色用餐完毕的邢开跟前，轻声汇报着工作。
到所有正事汇报完后，小王顿了顿，觑着邢开的脸色将早上他带曲林秋二人乘电梯时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那个艺人叫什么名字？”
邢开寒着脸问道。
小王的话一时哽住，老板您天天从那么大的广告屏底下走来走去都不记得人家的名字吗？
“……他叫冉襄，是咱们这一季度新品体验官兼代言人。”
邢开颔首记住了这个名字。
冉襄……
没有一点印象，想必长得还不如曲林秋招人喜欢，记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但宣传部竟然找这种人合作，邢开认为这就是他们工作的失职。
“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提前和宣传部部长说，让他下午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邢开便不愿再谈这件事，转而将目光移向已经吃完饭闭着眼睛缓劲的曲林秋身上。
真可爱。
随即又想起那个冉襄说的话，神色再度冰冷下来。
作为祂这么多年来唯一入眼的猎物，别说曲林秋坐他的专用电梯，他就是要一路飞上来邢开也乐意满足他的要求当场调用一架直升机过来……
他可以满足曲林秋的一切愿望，直到他心甘情愿被自己吃掉。
但别人想伤害他，不行。
倒在沙发上醒神的曲林秋并不知道端坐在办公桌后指点江山的邢老板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靠谱的东西。
眼看时间差不多他站起身来，该送苟天明去基因所了。
三人到基因所时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曲林秋目送苟天明下车后迈进基因所的大门，也算是放下心来。
跟着邢开回到集团公司后曲林秋便拿着光脑开始着手直播的事，他按照苟天明教的法子在一个叫“青瓜直播”的平台上注册了账号。
“青瓜直播”是当前四方城中规模最大、曝光度最高的直播平台。
曲林秋的计划很简单，通过直播平台向四方城的市民们普及七百年前修仙道法的传承和历史，借而提升信仰之力。
虽然当今灵力枯竭普通人已经无法修炼，但曲林秋察觉到随着信仰之力的提升已经列为华苍派开山大弟子的苟天明的法力也在水涨船高。
这意味着他们的法力在关联升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带动四方城全民修仙、重建七百年前修仙盛世似乎也不再是空想？
曲林秋想着，越发有干劲起来。
五六米开外的办公桌前，邢开也同样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邢董，宣传部高部长来了。”
“让他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微胖头顶略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拘谨地站在了距离邢开办公桌一米外的地方。
“邢董，冉襄的事您应该已经听说了。这一季度的宣传工作进行到了尾声，我正想向您请示更换代言人选的事。”
高部长一边说着一边揣摩邢开的脸色，可让他感到没底的是，邢开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更换代言人选？可我听说那个叫冉襄的艺人想要的是更换他代言的产品，你们没提前沟通好解约的事吗？”
邢开稳坐在办公椅上直视下首眼神飘忽的高部长，语气平淡却暗含锋芒，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高部长平日里少有这样被董事长一对一揪上来质询的机会，此刻站在底下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关于解约目前我们和对方还存在一些分歧——”
“什么分歧？”
“……他们似乎对正在代言的产品质量存在质疑，却又不想放弃代言人的机会，所以一面不愿签署解约协议，一面想要更换掉代言产品。”
更换代言的事宣传部做不了主，他们就想直接找上自己？
这算盘真是打得又精明又愚蠢。
邢开又接着问道：“他们代言的是哪一款产品？质量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高部长突然就有底气了，他们公司主打的就是研发制造高精尖技术的仿生材料。
但凡是能够推向市场的产品无一不是经过了层层质检，更不要说是拿给代言人使用的季度新品了。
他们竟然说那两颗专为冉襄定制的仿生眼球质量有问题，简直是巨大的污蔑！
邢开听了沉吟片刻，向高部长确认道：“你确定那两颗仿生眼球都质检没有问题？”
“邢董，在他们反馈产品质量问题后我们就联合质检部重新进行了检测，那两颗眼球无论是外观还是功能上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倒有意思了，既然东西没问题那个小艺人的团队为什么要一口咬定产品质量不过关？
仅仅是为了方便更换代言吗？
邢开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行了这件事就先这样，解约的事继续和他们团队交涉，如果他们执意要拿产品质量问题谈条件那就把质检报告扔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
有了邢开的指示高部长也算是松了一大口气，点头应和着退出了办公室。
邢开让助理小王拿来了一份关于那对定制眼球的质量检测报告，整份报告看下来的确没有检测出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眼睛应该的确有点问题。”
坐在沙发上始终没出声的曲林秋突然开口说道。
邢开抬起头来，他倒不意外曲林秋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因为方才的谈话也的确没避着曲林秋。
但也是曲林秋提到他才想起来，就在今天早上曲林秋正好就碰上过那个叫冉襄的艺人。
“你见过他，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曲林秋点点头，随后又不是很确定地摇头，
“我看到他至少有两次忍不住抬起手去揉眼睛，看上去的确不是很舒服……当然，也可能就是碰巧。”
他也只是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才留意到这件事，至于是真的眼球质量有问题还是他只是单纯的不舒服，曲林秋也不好下定论。
但既然有这种可能性，他们就不好放着不管了。
邢开想着，叫来助理小王给宣传部高部长发去了一则消息。
“师父您说邢董要这个监控录像做什么？还要专挑那个冉襄的镜头，不会……不准备解约了吧？”
宣传部跟着高部长的小年轻一边处理从安保处调来的监控视频，一边琢磨着他们董事长的用意。
他说得隐晦，言下之意是怕邢董看上了那个叫冉襄的明星，那他们这时候去跟冉襄的团队谈解约明显不合适了。
高部长也纳闷，他们集团邢董日理万机怎么偏偏对这个冉襄几次三番关注密切？
随后又想起下午上去时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瞄到的那个青年，比起恐怕连邢开面都没见过的冉襄，那个年轻人明显更受他们董事长重视。
没看连邢董身边的王秘都对他毕恭毕敬照顾有加吗？
“别一天到晚瞎琢磨，邢董已经亲自下了指示要跟冉襄那边解约，这事没得商量更不可能改口，安心干好你的活。”
高部长点了徒弟几句便离开了办公区，就在刚刚，他兜里的手机就一直震动个不停。
这时候三番四次打进来的没别人，高宁深深皱眉，盯着手机上那串陌生号码满心烦乱。
一分钟后来电自动挂断，高宁一口气还没歇到底，一条短信又弹了出来——
『你不会想拿了钱不办事吧？』
“……”
高宁瞪着这条短信简直要恨得牙痒痒，他收了钱没错，可也要对方配合才行呐。
这下可好，把篓子捅到了上边。别说找他，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正巧这时电话又打了进来，高宁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事情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换代言不可能，准备好解约吧……钱我已经退回那个账户了，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
四方城某高档公寓内，冉襄又在用力揉按他越发鼓胀痛痒的右眼，注意到经纪人放下了手机忙问道：
“怎么样，那家伙怎么说？”
经纪人面色黑沉地将手机扔去一边，没好气地回他，
“还能怎么说？你今天在大厅的‘壮举’传进了他们集团董事长耳朵里，你现在最好祈祷解约后还能有饭吃。”
冉襄的太阳穴火烧一般开始狂跳不止，特别是他的右眼，疼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眶里钻捣！
“那怎么办！这东西就是不对劲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你当初怎么找上这么个破代言！”
放在平时冉襄哪里敢这么跟经纪人说话，她手底下的艺人不止他一个，放弃一个他对经纪人来说轻而易举，但他离了经纪人可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但他已经要被这眼珠子折磨疯了！
经纪人一听这话冷笑一声，厌恶地看着冉襄那张精致的脸蛋开始神经质地抽动，彻底对这蠢货没了耐心。
“检查结果你不是也看了？我看是你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当初这代言也是你点了头签了字的，这会儿赖上我了？正好，接下来几个月我要跟着黎歌进组，你这边我看就先停一停吧。”
说完经纪人便也不多停留，拿上手机和背包二话不说摔门离开。
公寓里安静地只剩下冉襄粗重的喘｜息声，偶尔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
“冉、冉哥，你还好吗……”
“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
冉襄此刻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发懵，身体里的血烫得都快要沸腾起来。
他没空理一旁被吓得噤声的小助理，只抬起手去抠右眼框里那颗精致漂亮的青蓝色仿生眼球——
“去，把浸泡护理器给我拿过来……”
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戴着这副漂亮眼珠，事实上只要是不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候他宁愿不嫌麻烦地更换掉它们。
小助理忙不迭点头小跑着从背包里翻出护理器，递给还在发抖的冉襄。
冉襄不想让她看着自己更换眼球，便指使她去厨房，
“别杵在我跟前！去煎个牛排，不知道我一上午没吃饭吗！”
小姑娘刚入职没一个月，摸不准冉襄的脾气也不敢说话唯恐出错，被一连声的吼骂吓得脸色煞白，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冲进了厨房。
冉襄没空再管那边什么动静，伸手就要把这颗折磨他的右眼抠下来——没想到那东西取不下来了！
“怎么回事……”
他开始有些慌了，这东西好像和他的眼眶长在了一起！
不可能！他明明昨天晚上还能摘下来……
他突然想起昨晚取下眼球时的情形，那时好像就已经没之前取下来时那么顺利了……
他惊慌失措地开始使力，心里怒骂明天说什么都不戴这鬼东西了！
然后，他就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细长的、活的东西在自己眼眶里游动，随即牢牢吸在了他的眼睛里！
隔日上午九点更新下一章～么啾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