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没有办法触摸到的东西，林川是这样认为的。

年前这几天宛城一直在下雪，白茫茫的一片，林川也迎来了他在宛城的第一个新年。

以前家里面人少，只有他和姥姥两个人，老年人熬不了夜，给林川一个压岁的红包后就睡下了。

而外面放烟花炮竹的时候，林川总会爬到阁楼上面的小阳台，看这自己参与不进去的欢声笑语。

在大一些，也没有人在给林川压岁的红包了，这一天对他来说也就和平常没有太大的差距。

只是今年不同了，虽然还是两个人，可这次林川身边是段誉深。

年假后两人就一直在家里面待着，也就偶尔出去吃顿饭，像是正常的情侣约会似的。

段誉深还在书房里面，本来以为他在处理工作的事情，林川看了一眼才发现他在看旅游景点。

“你要出去旅游吗？”林川切了些水果放在他的书桌前。

段誉深把人拉在自己的怀里亲了一口，“想趁着这个假期带你出去逛逛。”

“带我？”

“对。”段誉深指着电脑上的几个地方，“你可以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地方。”

林川看了一眼，他挑的基本上都是在国外，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便摇摇头，不过他提了一个要求。

想去暖和的地方。

宛城太冷了，他不是很喜欢。

还是怀念自己在南方时候的气候。

段誉深把他的要求记在了心里面，选了一个热带地区靠海的一个国家。

听说那个地方的一个岛屿特别漂亮。

可到最后两人终究没有一起去，好像是埋在两人心中之后都没办法弥补的一个遗憾。

段誉深的姥姥生病快不行了。

宛城在年前终于迎来了晴天，可好像也是一个送行的好日子。

林川并没有和段誉深一起进去，自己一个人在车里面等着他。

等段誉深到的时候袁子望已经红了双眼。

段誉深虽然没有袁子望那么的和老人亲，可小时候因为父母的事情也是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

不过姥姥对他很好很温柔，很他童年中少许有的一丝温暖。

“陪你姥姥一会儿吧，她想和你说说话。”

段母侧目看着他，叹口气便走出了房间。

老人半睁着眼睛，脸上布满皱纹早，可皱纹下也很看出年轻时是一个美人，她向段誉深招着手，段誉深走向前握住了他的手。

“姥姥。”段誉深轻轻的唤了她一声，难得带着一些不常有的感情。

“誉深……”老人紧握着他的手，像是不舍。

袁家人好像对血缘很疏远，特别是段誉深母亲那一辈。

段誉深前些年在国外，回来后就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很少来看她，只记得上次自己生日的时候她还托人给自己送了一个礼物。

“不要怪你……”老人浑浊的双眼好像在诉说着后悔，“誉深啊，不要怪你妈妈。”

听到这句话，段誉深的呼吸好像停顿住了。

“是姥姥，姥姥当年不应该逼着他嫁给你爸，造孽啊，都是……”

造孽啊，这也许就是他们血缘疏远的原因。

姥姥一共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就是段誉深的母亲，下面还有两个舅舅。

一个omega，两个alpha，老人家有些重男轻女，或者是说认为omega的用处不大，从小对段母的关心比较少。

即使段母有着很高的心气，最后还是被家里面逼着嫁给了段誉深的父亲，成就了这段孽缘。

当然，剩下的两个舅舅也都是家里面给安排的婚事，孽不孽的不知道，反正都是一摊烂事儿。

看逐渐疏远的儿女，老人也好像明白了自己做错的事儿，就对小一辈的人疼爱有加。

段誉深沉默着，并没有回答。

“你妈妈挺不容易的，那个……那个孩子是我让你妈妈给你找的……”

这句话让段誉深有了一些反应。

那个孩子……

段誉深带着心中的答案看着床上的老人，姥姥很讲究，即使现在白发还是规整的梳的很整齐。

“都怪姥姥，你别怪你妈妈，她也……也挺内疚的……”老人用着最后的力气攥着他的手，好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也许自己的女儿无法原谅自己，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女不要被孩子怨恨。

段誉深还是一言不发。

老人看出来了他的心事，也不再说什么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对自己的儿女总觉得有些亏欠，其中最多的应该就是她的女儿。

段誉深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明亮，风好像顺着他的呼吸吹冷在了他的心里。

老人是在晚上的时候咽得气。

不过只有袁子望一个在哭，他从小跟着老人一起长大，感情自然很深。

段誉深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也没有跟着舅舅一起去房间里面整理老人的遗物，就一个人在客厅里面坐着，看着很是空荡。

原谅，段誉深似乎并没有去恨他们。

毕竟恨是爱才有的，说什么原谅的话啊，都是徒劳。

或许中间还是隔着血缘，段誉深知道她的不容易，明明自己可以出去干一番事业，却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困住了一生。

对段母来说，这不是可悲，而是围绕着自己一生的恐怖故事。

犹豫了许久，段誉深还是走到了她面前。

“妈。”

“节哀。”

段母转过脸来，似乎被他这句话给定住了，一时错过了最佳的回答时期。

段誉深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从客厅离开了，到门口刚好看见了赶来的袁子濯和柏溪。

他看了一眼柏溪，听完刚才的话似乎也明白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想和你聊聊。”段誉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柏溪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二人便一起去了外面。

老人是喜丧，来来往往悼念的人很多，停留了三天才下葬，而这几天段誉深也一直在灵堂守着，大年二十八才忙完了一切回家。

这几天林川也回到了段誉深送他的房子里面，没有去段誉深家里面，那天他在车里面看见了柏溪赶过来，又看见了两人出来在院子里面聊了很久。

说不在意是假的，林川这几天都在想这个事情，比守灵的段誉深瘦的还要厉害。

晚上的时候林川刚打算休息，就想起来了一阵凌乱的敲门声。

打开门林川就看见了段誉深。

脸上的疲惫盖不住他的生气。

“你怎么没有在我家？”他的口吻比他身上的寒气还要冷。

“我……”

林川刚想回答嘴巴就被段誉深给堵住了，他的吻带着情绪，捏的他的下巴去舔。咬对方的舌头，抱着腰把人压在的玄关处。

段……唔。”

林川不喜欢这种让人窒息的吻，用手往外推开他。

段誉深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便在他的腰上留下的指印。

见自己的反抗无效，林川只好换了另一种策略，主动搂上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亲吻。

过了一会儿，段誉深停了一下额头埋在他的颈窝，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安慰。

“你身上很凉。”林川小声的抱怨。

“你为什么没有在我家？”段誉深一下没一下的啄着林川的脖子。

林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执着这个问题，老实的回答，“你没在家，所有我就回这里了。”

段誉深磨够了人，便把人松开，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这几天林川也没有买什么菜，不过还好段誉深喜欢吃林川给他下的面。

两人就在餐桌上围着一碗面，一个吃，一个看。

这时，外面的一束烟花打破了房间里面的平静。

刚好在落地窗前绽放，林川的眼神挪到窗户，刚好能看见烟花的轮廓，好像厚重的窗帘并遮不住烟花的绚烂。

段誉深在一旁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喜欢。

过年那天难得的是个晴天。

林川一早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了。

家里面不止有段誉深他们看两个，还有袁子望带着他男朋友。

袁子望的眼睛刚消肿，都是前两天哭的了，林川看着本来想说句节哀，但是怕在惹起来他的伤心事儿，也没有在说什么。

毕竟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是一时可以化解的，就像是南方的梅雨季节，连绵不断密密麻麻的落在胸口。

“你饺子怎么包的那么丑啊。”袁子望忍不住吐槽林川包的饺子。

他是南方人，并没有吃饺子的习惯，包饺子对他来说是空白的，要不是段誉深突然提了一嘴，他也不会尝试这些东西。

“你还说他，你看看你的。”段誉深忍不住护犊子。

“那怕什么？”袁子望搂着自己的男朋友，“他会不就行了吗？”

林川瞧着他们，袁子望挂在他男朋友身上，一会儿咬着耳朵说话，一会儿又娇羞的拍他一巴掌。

很像是在热恋的小情侣。

可一转眼又看见了一旁段誉深，一直盯着手机，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这样一对比，好像真的不像是情侣。

四个人聚在一起，虽然都是袁子望一个人在贡献话题，可也要比林川之前度过的新年热闹很多，自己还在餐桌上喝了两杯酒。

晚饭过后，袁子望很自觉的带着自己的男朋友从他家里面离开，说要去江边迎接新年的到来。

外面的烟火声不断，两人一走显得房间里面安静了许多。

“给你。”林川从房间里面拿出来一个红包，是从超市里面几块钱能买一袋子的那种。

段誉深也喝了点酒，眼中迷茫。

“我姥姥说过年这天身上要带着些钱。”林川解释自己的行为，“压岁。”

“压岁。”段誉深被他给逗笑了，“我比你还大。”

话虽如此，还是接过了他的红包。

段誉深似乎和别人聊完了天，林川被他圈在怀里都快睡着了段誉深却突然站起来。

“我们去楼顶。”

“啊？”段誉深没有任何预告的就要带他出门。

“啊什么，给你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