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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罪’是流动的社会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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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琳达从梦中醒来,车身正颠簸在一段崎岖不平的泥路上。为了确保这段行程的安全,出发前,二哥精心派遣了人手去搜集情报,细细打探过沿途的安全状况,以排除潜在的威胁。然而那些非贵族领地的道路大多未经铺设,不可避免地拥挤着流离失所的难民,潜藏着伺机而动的匪盗。

她好奇地向外望了一眼,就正对上难民的眼睛,他们如蝗虫般聚集,凹陷的面颊,凸起的骨节,似一枝树杈挑着张面皮,佝偻在宽大又破烂的粗布衣里。虽然还残存气息,但灵魂已被无尽的苦难所吞噬。

贝琳达被这场面吓了一跳,立刻又老老实实坐回去,想去拿面包的手也缩了回来,生怕飘出一点味道都会惹出暴/动。

但这叫她想起一件被遗忘的事来——虽然她和母亲互相体谅了对方,但对格温的惩罚并没有收回。

天呐,格温还一口没吃呢!

“噢,妈妈,我有事情得找一下格温,一会儿停车清理便桶时我想换到那辆马车上去坐。”

黛西皱紧眉头,流露出一丝不赞同,但还是同意:“不许乱跑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贝琳达连声应着,往怀里抓了些食物。

一直到夜里,骑士们选定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快速地给人马进行补给,轮流蹲去草丛排泄,格温就来忙活着收主人马车里的便桶。

贝琳达跟着下来,缓了缓麻木的屁股,还想再走两步,就被催促着赶紧钻进了下人的那辆马车。

格温清理过便桶后回到车内,见到贝琳达不禁一顿:“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她极力想在这本就狭窄的空间里离贝琳达远一些。

贝琳达眨巴着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一只狡黠的猫:“没有,你快上来。”

说着,她一手去拉格温,一手从身后变出了两块白面包。

“快点吃吧。”

格温不敢接受,她甚至因此流露出一丝惊恐:“不,小姐,我不能吃。”

“没事的,是我给你的,我允许你吃。”贝琳达一再解释,“我知道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为了表示自己是真心实意,她干脆直接将面包塞进格温手里。格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面对突如其来的恩赐,却仿佛不是食物而是陷阱。

她连忙将面包递回,声音细小尖锐:“我没有做好,领罚是应该的,小姐。”

“今天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贝琳达想,哪怕她们的身份确实不可能成为朋友,她还没那么天真,把中间的沟壑都虚无地填平,视而不见,可至少她也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子吧!

格温几乎算得上是陪着她长大的,这点情谊总该存在。

但她不好再继续强迫格温,只好将面包放下。

“那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格温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路程中,面包就这么放在了小桌板上,谁也没再碰。

贝琳达沉默地咬着自己的那份,跟格温相处总能令她深觉郁闷。

格温蜷缩在角落,生怕碰到贝琳达一丝一毫,她低垂着睫毛,遮掩自己的目光,直愣愣盯着桌板方向,好似要将那面包盯出个洞。

但和难民们截然相反,这并非来源于饥饿,而是深刻地憎意。

只要她忘不掉白面包是怎么制作的,用了多少材料,多少工序,她就无法自控地想起自己的妹妹们。

那么一小捧米,母亲煮进瓦罐里,也只是碗清汤。

她曾听一个教徒说,人的一生中都有原罪,它们隐藏在人们体内,需要人们时刻警醒着自己,而只有耶稣才能赦免自己的罪责。

可惜她不识字,也从来没有机会求教,这段话到底真的假的,在说什么,她不知道,她只能通过表面的话意去想,难道她们正因为生来有罪,所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成为贵族与富人的耗材吗?

她们是活该的吗?是在受惩罚吗?

为什么贵族和富人不需要受罚?他们就没罪吗?难道他们更接近耶稣?

她还从邻居嘴巴里听到过‘神爱世人’,天呐,她分不清这些,她只觉得迷茫,那她们为什么不被神眷顾?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她不明白。

她们明明辛苦又本分的劳作,明明谨小慎微到了极致,她们从不敢惹是生非,连大一点嗓门都不曾,却像羔羊一样被随意剥皮。

愤怒胀满了格温的胸腔,如同伊甸园中的夏娃被蛇的低语所蛊惑,身体突然间失去了控制,猛地扑向那张桌子,撞击的力量让整个车厢都为之震颤,她将手抓向那块洁白的面包,粗暴地塞进嘴里,几乎不加咀嚼,大块大块地就向下吞,噎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她再没有这一刻更头脑清醒,她清晰地意识到,让她痛苦的并非面包,而是那紧紧勒在她脖子上的狗链。

“噢!天呐!格温!”贝琳达被撞到了车厢上,顾不得吃痛,就见格温痛苦跪倒,忙拽住人的胳膊,去抠那张被面包死死塞住的嘴巴,“不能这样吃,你饿疯了吗!”

“喝点水,现在用鼻子呼吸…,格温,你感觉怎么样了?”

格温圆睁着眼,红血丝像蛛网般覆盖在眼白处,泪水顺着滴了下来。

“小姐。”

“嗯?”

“人生来有罪吗?”

“噢,天呐…,这真不像你会跟我谈论的,但我很高兴,格温。”

“人怎么可能生来有罪呢?我可不信任何教,但我得说,我们的庭审就连肉身之罪都判不明白。所有‘罪’都是人的肉/体出生在世间后,社会、环境,人为推动所冠以的,在此之前人连意识形态都没有。又或者世人是在预判婴儿降生后的事情,因为社会环境必催生欲念,造成罪恶,所以每个婴儿都是‘罪’的载体。嘿,有点荒谬吧,我还是觉得错的是社会环境,我才不会认同这套。”

“你知道,我很看不惯Alpha,其实我跟西奥多也聊过类似的话,我对他说,因为他作为一个Alpha出生,就已经造成了对omega的压迫,尽管他没有主观意愿。”

“可我今天要对这段话再详细拆解出来,我认为不应该去给一个无意识的胚胎下‘罪’的定义,尽管此时此刻,Alpha构成了对omega的罪,但Alpha并不是‘生来有罪’,他们的‘罪’也依然是后天形成的,因为社会已经形成了这种形态。所以,有罪的,是当下这个时刻,‘罪’是流动的。”

格温陷入沉默,她呆呆看着贝琳达,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贝琳达适当停止自己的嘴巴,轻轻地拥抱住她,指尖温柔地拍打着。格温将手掌覆盖住面庞,泪水从指缝间悄然滑落,如同夜色中无声的雨滴,带着淡淡的哀愁与无尽的忧伤。

“那么小姐,您会原谅西奥多流动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的‘罪’吗?”

“不会。此时此刻的罪是真的,就要以罪论罪,哪怕未来时刻他们变得无罪,但构想不能压过事实。”

“…”

这天的夜晚格外漫长,格温紧抿着唇,和自己的小姐拥抱。这是她们距离最近的时刻,原来人都是血与肉铸造,她和小姐一模一样,都有着一样温热的血,和跳动的心,所以小姐是人,她也是人。

人并非生来有罪,她不是因为有罪才在遭受世间的摧残,而是在这个社会环境中有‘罪’的另有其人——即便不是主观意愿,依旧构成压迫。

虚无的‘洁净’冲刷不掉曾真实存在的‘污渍’。

不能用还未到来的构想原谅已经造成的现在。

于是,至太阳升起的时刻,格温再次与贝琳达划清了界限。仿佛两人亲如姐妹的依偎不曾存在,事实上,也根本不容存在。

这是种残忍,越亲昵,越印证着不幸。

半个月的光阴如同被拉长的影子,马车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几乎每天只得停一次,有时途经之地危险重重,便一天也停不下来。多亏了骑士队那寒光凛凛的剑,庞大的队伍如同移动的金山,哪怕撬下一角都是救赎,也意味着难有胜算。躁动的难民就只能无声地用目光实施掠夺。

一路有惊无险,总算顺利抵达南部的土地。

泥地变成卵石车道,两旁花团锦簇,夏的前奏藏在奶黄色的茉莉花中悄悄光临。正午的光晕打在omega们的礼裙上,红纱,紫绸,法兰绒,各式各样,镶着复杂地手工花边,或宽大如波浪的荷叶边。珍珠宝石也从首饰沦落为裙上的一抹点缀,贝母大骨雕扇折射出绚烂的彩弧,轻轻挡住鼻尖,斑驳的光影就落在圆润的肩膀处,仿佛是一层精美的披肩。

人群中擦肩而过时能听到一嘴流利自然的前东柏利腔,虽只叫人看到那双含情脉脉的眼,但那股神秘感却有着令人不禁沉醉的魔力。

繁荣的像不曾与达拉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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