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预付款并非万事大吉，秦子贤废了些功夫才终于联系上神秘买家。
收到加密邮件，拿到需求报价。
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但秦子贤总觉得不够稳妥。他想来秉持着做坏事也要严谨的态度，愣是偷偷摸摸去找了兼职黑客，拿到了买家的IP地址。
毕竟，万一这是徐妙丽的报复呢？
好在兼职网站的黑客职业素养不错，不到24小时就搞定了他的订单，还附赠了注册邮箱的手机号属地，值得一个五星好评。
买家的邮箱IP地址在墨西哥，手机属地是澳大利亚，加上之前给的银行账号隶属于香港账户，所有信息加在一起看，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可偏偏就是这种狡兔三窟的即视感，给足了秦子贤安全感。
在他的逻辑看来，这肯定是真买家。
虽说他虽然这几年的确干了些不靠谱的事情，但唐棠那种怕麻烦的富家女，没有必要和他折腾这么长一圈；至于徐妙丽嘛，他不可信她有这样的本事，否则也不至于被他给算计。
要么就是北美经典骗局。
可那些从业多年的惯偷谁会先给你放十万美金在兜里？就算是诈骗，也没让他秦子贤掏过一分钱，怎么都不会亏。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钱都砸到脑袋上了，不能不要吧？
心里下定决心后，秦子贤胆子也跟着壮了起来，每天上班都在物色下手的时机。
他虽然没有权限直接进入客户们的投资账户，但他能进入内网，不仅可疑查阅尘星资本的过往项目，还能调阅几份庄邵经手的最新项目书。
每点开一个文件，纸面上密密麻麻的“机密”，“仅做内部使用”等字样都让秦子贤感到异常兴奋。
在他的视角里，这些水印文字并非是冷冰冰的字母排列，而是一张张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美钞。
有了货品，还得有合理的运输工具。
从百老汇拿到预付款后的第二天，秦子贤就用外部U盘试过能否直接一键拷贝。
复制，粘贴，拔出外部硬盘。
一切很顺利。
他很兴奋，以为剩下的二十万美金近在咫尺，甚至开始思考要把这笔钱要通过哪家银行转回国内账户，才能逃脱诈骗洗钱的市场监管。
直到他将U盘插入电脑端口，兴冲冲点进文件，发现所有字符全部变成了乱码。
秦子贤：……
是他天真了。
于是乎，他只能另辟蹊径。最终，他在使用传真机失败，发邮件失败后，选择了最古老的间谍手段——拍照。
尘星资本的公共办公室不算小，秦子贤为了稳妥起见，只能每天拍一点点，聚少成多。
一个月后，他终于赶在春假前，将所有照片整理成集，发给了神秘买家。
发出邮件的当天晚上，秦子贤就做了回东，大手笔包下了布鲁克林一家小酒馆，邀请了不少熟悉的留学生朋友到场。
秦子贤甚至还给唐棠发过邀请，消息刚发出不到一分钟，他就收到了退回申请。
原来是真的被拉黑了。
“没事儿，现在我赚钱了，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秦子贤取走一杯马天尼，笑得张扬，“她唐棠现在可没我成功，她只能靠父母，哪里像我们这种凭自己本事赚钱的，对不对？”
他举起酒杯，示意程东一起饮下。
程东今晚原本不准备来，他早就看清了秦子贤的为人，但拗不过主人家的热情，只好勉为其难过来参与，心里自然是打着算盘来的。
“那可不，富家女懂什么赚钱啊？花钱还差不多”，程东按照对他的了解特意迎合了两句，顺势问出今日的目的，“对了，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我听你上次说，这几个月都在华尔街学东西？搞的什么生意，能不能带带哥们儿？”
程东挑挑眉。
作为曾经的室友，今夜到场的人不少，但他是唯一一个看出秦子贤不对劲的人。
着装变得更贵气了，西装皮鞋应该是定制的，衬衣看不太出来，但领口的夹子是古驰的标记。
手笔也更大了。
当初他们俩搞出徐妙丽社死的炒作新闻时，秦子贤还舍不得花那些钱，现在看来……他铁定是有别的财路，却一句话没给自己提过。
真是不够意思啊。
明明搞曝光的思路还是他想出来的……
秦子贤当然不愿意给程东透露，财富这种事情向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时候倘若自己拉一个人入伙，因为分赃的矛盾闹上法庭，反倒是得不偿失。
他准备打个马虎眼过去。
“能怎么来？还不就是老老实实本分工作，你学财管的还不懂这些？金融嘛，纽约的新贵们十个中有八个都是搞这一行，我啊，就是运气好，得老板赏识罢了。”
说罢，周围几位不明真相的新生倒吸一口气，用崇拜的眼神看向秦子贤，感慨声此起彼伏。
——哇！学长这么厉害？
——他之前还拿过奖学金呢～
——可是魏凝学姐不是发博称公道自在人心，说当年的奖学金有猫腻，学长的成绩做假吗？
——能有什么猫腻！都是女人的嫉妒心，泼脏水呢，告示都还没正式出，她就等不及了……
程东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了主意。
他心中冷笑，猜到了秦子贤今天大手笔坐庄的缘故，除了装逼能是什么？
程东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别人不清楚，他作为前室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隔着墙壁都能听见秦子贤找父母要钱重修的哭天喊地，像是奔丧似的。
程东深知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准备一步步将秦子贤捧上高位，再当众戳穿。
“对啊，说不定之后你还能做咱们这一届留学生的发言代表呢！你看啊，你成绩好又帅气阳光，现在还有份华尔街的体面工作，称作人生赢家也不为过啊！”
秦子贤果然上当，咧嘴笑笑。
“还好吧，我这个水平最多给学弟学妹们做一些分享，发言代表还是够不上～”
他身后，一群毛头小子跟着起哄：
——秦学长太谦虚了吧！
——何止是留学生代表，做全学校的发言代表都有可能啊！说不定还能上纽约客报纸呢。
——对啊，回头我要把学长的故事分享到国内的媒体，让大家多看看正能量的励志故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就从男人们的财富梦，到了经典的豪车游艇与美人。
“诶，你怎么没约几个女生出来啊？全是男人，没有一点儿意思，有美女在的话，看她们唱唱歌，跳跳舞也不错嘛！”
“对啊～要不现在叫几个？”
秦子贤已然酒劲上头，听见毛头小子们的起哄，人也跟着飘了。
他摇摇晃晃走到正中央，想到前段时间唐棠对他的种种瞧不上，五官立即浮起一层愤懑。
众目睽睽之下，秦子贤突然伸出五根手指，用力一甩，喊道：“叫！必须叫几个美女，哥们儿现在什么身份啊？华尔街之狼听说过没？”
他说完，一群人跟着哈哈大笑。
“凭本事赚了钱，就得花！你们说对不对？以后要不要都跟着我混？”
一群人又跟着鼓掌迎合。
五光十色的灯光下，程东靠在门口吧台末尾，抿完最后一口莫吉托朗姆酒。他只喜欢赚钱，对眼前这帮乌合之众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耸耸肩呼出一口浊气，准备是时候戳穿秦子贤的伪君子面具了。
“那个……”
他刚起了个头，所有人就统统转向，清一色用迷茫且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程东：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号召力了？
他清清嗓子，假装看不见众人眼里的色彩，说出他原本为秦子贤书写的剧本：“子贤啊，有句话我其实想问……”
然而，他话还没说干净，就被一股身后的力量撞开，险些没站稳。
“谁啊！没长眼……”，程东恼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可当他瞧见眼前两位身着纽约警察制服的一米八大汉时，后半句话只能直直噎在喉咙里。
小酒馆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空气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仓库式的工业装修内，只余下几盏彩灯还在闪烁。
秦子贤也一脸疑惑。
他还回头，朝着身后那群崇拜他的小弟们嘟囔了一句：“哪个**带违禁玩意儿进来了？自觉一点好不好？别耽误大家嗨啊！”
“就是，知法犯法还有理了？”
“谁犯的事儿啊？别连累我们啊！”
身后一群毛头新生在他的挑唆下，跟着一起抱怨了几句，人群中不时响起稀稀疏疏的讨论声。
两位警察向酒馆的值班经理出示了证件，随后又交流了几句，最终径直走到了秦子贤面前。
“警官，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找谁，今晚都是我的客人，说不定我认识呢！”
秦子贤倒是热心肠。
今晚是他做局，他必须得找到这个耽误游戏时间的老鼠屎，最好还能踩上两脚，给最后一年的留学时间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谁犯了事儿，自己主动交代啊！”
两位警察听不懂他的中文，却也没废话太多，掏出文件展示了一圈。
秦子贤：？
见他没反应，两位警察对视一眼，直接上前一步就将他直接铐住。
“秦先生，你因涉嫌商业间谍罪而被批准逮捕，现在请你跟我们回警局，等待检方调查。”
坏蛋报应大礼包在路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商业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