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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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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确出事了。”乌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说,“师兄被软禁在他的府邸。”

听到宋衔青被软禁,柳兰絮双手忧虑地握在一起,条件反射地想要为宋衔青祈福求好运。

柳兰絮心如乱麻:“宋大人怎么会被软禁起来?他不是大理寺的少卿嘛,谁敢软禁他?”

乌冥的眼神深邃如井:“是太后。”

“太后?怎么又和太后扯上关系?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柳兰絮紧紧地蹙着眉。

在这段日子里,她逐渐改变对宋衔青最初的看法,已经把宋衔青当成朋友,宋衔青如今出事,她必然要问个明白。

乌冥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娓娓道来:“各地官员献给太后的贡品被人劫走,贡品里有一件稀世珍宝,此珍宝名唤月泽珠,能够在夜晚时发出如同月光般柔和的光亮,这是一件特别的贡品,太后早就听闻月泽珠的名号,对这件贡品喜不胜收。”

“本来贡品被镖队一路送至陇阳城外,即将送入皇宫,不料却在陇阳城外被人劫走。”

“护送贡品的镖队成员死状极惨,尤其是镖队里的柏镖头,被那劫走贡品的贼人钉在树干上。陇阳城可是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随意杀人,那贼人侮辱示威之意显而易见。”

“师兄作为大理寺少卿,必然得前去查看一番情况,结果还没有出城,师兄就被人状告了,那人在大理寺外击鼓鸣冤,说师兄就是劫走贡品的贼人。”

柳兰絮下意识反驳道:“宋大人什么品性,你我耳目共睹,他绝对不会劫走贡品,定是有人在背后诬陷他。”

乌冥说:“这是自然,师兄当然不会劫走贡品,但那状告之人摆出师兄劫走贡品的证据。”

“那个状告之人说,他是镖队里侥幸存活的成员,他亲眼所见,是师兄杀害了镖队里的其他人,并且劫走镖队护送的贡品,此外,他还说,师兄的府邸里肯定有赃物。”

“大理寺的另一位少卿张大人闻言,立即派人去搜查师兄的府邸,还真在师兄的府邸里发现失窃的贡品,找到了太后最期待的月泽珠。”

“因为师兄‘劫走’的东西,是各地官员献给太后的贡品,张大人立马将此事上禀给太后,太后听后勃然大怒,直接将师兄打入大牢。”

“陛下得到这个消息,连忙跑去与太后交涉,说师兄没有理由劫走太后的贡品,这件事明显有鬼。经过一番唇枪舌战,陛下这才保住师兄,让师兄只是被软禁于他自己的府邸,而不是被打入大牢。”

“太后软禁师兄,又说师兄可以自己证明自己不是劫走贡品的贼人,还给了期限,说近三日若不能得到证明,就得革职,且斩首示众。”

柳兰絮惊叫出声:“宋大人被软禁,不能出门,如何证自己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太后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还有,她怎么瞧着太后像是在报复皇帝呢?

陆训是太后的人,最后却死了,宋衔青是皇帝的人,如今身陷劫镖风波,面临革职和斩首的危机。柳兰絮怀疑,劫镖的事情是太后一手策划的,太后是在用宋衔青来报复皇帝,以平息她麾下陆训之死的怒火。

“太后就是在故意为难师兄。”乌冥现下解释起宋衔青让他转交腰牌的原因,“所以师兄把能代表他身份的腰牌给了我,让我把腰牌转交给……”

乌冥说到这里时,语速慢了几秒:“让我把腰牌转交给你,师兄在向你求救,让你帮忙。”

柳兰絮狐疑地看了乌冥一眼。

宋衔青明明知道她是个官家小姐,不能随意出门,为何会让乌冥把腰牌转交给她?

按照常理来讲,宋衔青要转交腰牌,也是转交给他的下属,让他的下属拿着他的腰牌行事,替他洗清冤屈。

乌冥说的话实在是令人费解,柳兰絮严重怀疑,乌冥是在欺骗她。

不过纵使乌冥欺骗了她,她也绝不可能对宋衔青遭诬陷的事情坐视不管。

“既然话给你带到,那我就先走了。”

乌冥跳到窗户边,他看到挂在窗户边的一个笼子。

这个笼子里关着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

乌冥挑挑眉,无厘头地说道:“小鸦原来在你这儿呀。”

柳兰絮一听,她敏锐地察觉到乌冥话中似乎略有深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只乌鸦是你饲养的?”

“不是我养的。”乌冥快速否决。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曾经养过乌鸦,你这只乌鸦让我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说完,乌冥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

柳兰絮握紧腰牌,如果要帮宋衔青洗脱冤屈,那必然就要出柳府查案,可她不能随意出府,那该用什么借口出去呢?

另外还有一件事,乌冥刚才提到“尤其是镖队里的柏镖头,被那劫走贡品的贼人钉在树干上”,柳兰絮心想,之前在陇阳城外撞见的那位被钉在树干的女人,莫不是乌冥口中的柏镖头?

倘若是的话……

糟了!

之前她跟随的那个女孩,就对这位被钉在树干上的女人下跪磕头过,还喊这为女人“姑姑”,声称要去大理寺报案。

大理寺卿陆老年事已高,鲜少搞案件侦破,他转为幕后,一般是干编订卷宗的事,当下宋衔青被软禁,侦破案件的任务便落到张绍手中。

柳兰絮曾在林三娘案子里和张绍打过交道,他查案并不尽心尽力,私底下甚至搞搞严刑逼供那一套,女孩去大理寺报案,碰到的官差肯定是张绍,万一女孩和林三娘一样,被张绍逼供怎么办?

柳兰絮不想让悲剧再次发生。

她火速下床,收拾好自己的仪容,急急朝大伯母沈芸的方向而去。

帮宋衔青洗脱冤屈毋庸置疑,不让那个女孩受到伤害同样是柳兰絮的目的。

……

沈芸听到下人禀报柳兰絮到来,她搁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前去迎接这个侄女。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撩起内室珠帘,接着一张精致如玉雕的娇靥露了出来。

柳兰絮行礼:“伯母安。”

沈芸看到柳兰絮略带湿意,染上淡红的脸颊,她用随身带着的帕子擦拭柳兰絮的脸,将柳兰絮拉到桌案旁坐下,假意嗔怪道:“絮姐儿走这般快,是去抢金子银子么?”

柳兰絮抿唇一笑:“是去见伯母您。”

沈芸乐了:“伯母又不是金子银子,何必走那么急。”

“伯母和金子银子一样,很重要。”柳兰絮趁机大胆诉说伯母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沈芸心里暖洋洋的,她伸出食指,点了一下柳兰絮的鼻尖:“贫嘴。”

柳兰絮坐在桌案旁,自然便看到桌案上摆着的佛经以及写着字的宣纸。

她拿起佛经旁边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大方爽利,别有一番韵味。

柳兰絮夸赞道:“伯母,您写的字可真好看。”

沈芸谦逊地说:“诶,我这字中规中矩吧,你若是喜欢这字,我正好在抄佛经,等会儿给你送一份去。”

“好啊。”柳兰絮放下宣纸,她清楚伯母是在谦虚,“伯母写的字才不中规中矩呢,伯母的字形挺少见的,自有一番风韵。”

柳兰絮在瞥到佛经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个出府的理由。

她捂着额头,神情瞬间变得萎靡不振:“伯母,我最近在频繁的做梦。”

沈芸看到柳兰絮这副模样,担忧地问道:“什么梦?”

“我总是梦见身后有条碗口粗的大蛇在追我,追到我后,把我当做猎物一般无情绞杀,在梦里,我被憋得喘不过气,感觉下一秒就要死掉。”

“我不仅仅只做了大蛇追我的梦,我还做了掉下悬崖的梦。我在平地上走着走着,突然走到悬崖边,一个不留神,就踩空了,身体直直朝下坠落。”

“梦里,我的身体一直悬浮在空中,踩不着实地,就仿若置身于大海,没有任何落脚点,找不到可以倚靠的浮木,未知的恐惧紧紧包裹着我。”

柳兰絮展现出惊魂未定的样子:“这些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在刚刚,我触碰到您抄写的佛经时,背在背上的沉重包裹仿佛被卸下,浑身变得很轻松,看来在佛祖面前,一切邪祟都会被驱散。”柳兰絮拍了拍胸膛,这个活泼的小动作淡化掉她萎靡的神情。

沈芸一听柳兰絮的噩梦有化解之法,连忙说道:“要不然我们去寺庙里拜一拜吧。”

柳兰絮的目的达到一半,她加了一把火,再接再厉地说:“伯母,我除了做噩梦以外,最近身体总是很困乏,我好害怕,我又像之前那样,出现活死人的征兆。”

沈芸想到柳兰絮上次去道观后,才逐渐摆脱那个奇怪的病,或许那个奇怪的病就是邪祟缠身所导致的,需要道观和寺庙这种神圣的地方,才能压制驱散邪祟。

沈芸不知她在被柳兰絮一步一步套路,她说:“那我们去寺庙多住一些日子。”

柳兰絮达到目的,内心十分愉悦,但嘴巴没有立刻答应沈芸,面上反而显出犹豫之色:“伯母,您若是一直陪我待在寺庙,柳府怎么办?柳府还需要您主持中馈呢,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不想为难您。”

“你不去寺庙?这怎么能行?”沈芸坚持道,“我可以不去,但你必须去,事关重大,絮姐儿,你还是去住一段时间的寺庙吧,我让主持给你找个幽静点的别院住,人少,才不打扰你休养。”

柳兰絮还想说什么:“可是……”

沈芸一锤定音:“好啦,就这样安排吧,择日不如撞日,这个事情不能拖,我现在就送你去寺庙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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