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看到地上那一堆木头,你的心里更郁闷了。
碎成这样,要说只是简单的动手脚你才不相信,到现在都没人告诉你到底去哪里领新的桌椅。
可以肯定的是,你现在在人缘非常差,不,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人缘。
下午是理论知识课,只能趁中午这点时间就把桌子问题解决了,要不然下午你就只能站着了。
你找了个大袋子,把木头碎片全部装了进去,拖着扔到了外面的大垃圾桶里。
虽然你之前在别的学校也不是很受欢迎,但是像这样的还是头一次,其实你一直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受欢迎,明明你很和蔼啊。
你拍了拍手上的灰,打算自己去找领桌椅的地方,就当做熟悉熟悉校园了。
应该是在量校服的地方,毕竟都属于后勤,先去那里碰碰运气,打定主意后,你向着之前五条悟带你去量校服的地方走去。
后勤楼并不远,与其说是后勤楼,倒不如说是后勤房,因为这只是一间很大的平房而已,大概像是普通高中四个教室拼在一起的样子。
门是打开的,那里面的老师应该是在,你刚走到门口,悠仁就给你打了电话,你直接接了起来,“悠仁?”
『萘,昨天爷爷又生气了,你今天下午几点放学啊?』昨天又是他一个人承担爷爷的怒火。
“大概三点多四点吧。”里面并没有人,你有些奇怪,没有人的话门为什么是开着的。
你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量校服老师常坐着的那个地方的门被打开了,之前给你量尺寸的时候你就一直盯着那儿看,既然现在开门了,你就顺带看一眼。
里面是放桌椅的,只不过都落了很多灰,这不就歪打正着嘛。你刚想走进去,就发觉里面还有两个人。
“棘,她刚来的时候就差点被那套桌椅坐摔了,这刚过了没一天,你又给她弄去一套,她也许会觉得这套也是整她用的。”
“木鱼花。”
“唉,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胖达把刚拧干的抹布递给了狗卷棘,“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弄这个啊,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狗卷棘又把另一块擦脏了的抹布放到胖达手里,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胖达。
仿佛是在说,你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胖达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好吧,虽然也有我的参加,但是主意可是你想的,万一她和悟告状我们欺负她……”胖达突然不说话了,它手里洗抹布的动作一顿,它看了一眼门口,又看向了狗卷棘。
狗卷棘把用脏的抹布递给胖达,可胖达却迟迟不接,他有些奇怪的看向胖达,“鲑鱼?”
胖达用湿哒哒的爪子指了指门口。
狗卷扭头一看,发现你正站在门口,他一僵,想起了刚刚他和胖达的对话,他急忙把抹布扔到了水盆里,“木鱼花!”
『萘?萘?你还在吗?』耳边传来悠仁的声音,你道,“抱歉啊悠仁,我刚刚没听到你说话,你那会儿说什么了?”
『我那会儿问你和你新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你看了一眼狗卷棘,又看了一眼刚被抹布扔进水盆里而溅出来的水撒了一脸的胖达…好嘛,你就知道弄你桌椅的人肯定是他,那句“木鱼花”一定是分散你注意力时用的。
你冷笑一声,“放心吧,我和我新同学相处的,都很好。”
『那就好,下午四点的时候我就去你们学校接你。』
你应下后,把电话挂了塞到了裙兜里,迎着里面两个人的视线走了进去。
你露出了一个假的不能再假微笑,“感谢你们帮我弄桌椅,放心吧,作为报酬我肯定不会和老师说的。”其实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和五条悟说。
多大了还告状,幼稚。
他摇头,“木鱼花。”
瞧瞧,还想用这个来分散你的注意力。
你没有搭理他,走到他们给你擦的桌子旁,仔细的看了看。
狗卷棘明白了你的意思,他晃了晃桌子,“鲑鱼。”
下一刻,“咔嚓”一声,桌腿断了,桌洞带着桌面砸到了地上,要不是你后退一步,估计就被砸到脚了。
狗卷棘:??!
胖达:……
你看了一下脚旁边的桌子,对他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你体贴道,“如果你轻点晃的话,我也许就不会发现了。”
“木鱼花!”他看向了胖达,希望胖达能帮他解释一下。
“那个…棘确实不知道这个桌子会坏。”
两个男人一台戏。
你叹了口气,转身自己去寻找了一个比较结实的桌子,你对着桌子吹了口气后,急忙离远,生怕沾到灰。
旁边传来“哒”的一声,你看过去,是狗卷棘把盆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他把脏抹布洗干净拧干,指着这个桌子,“鲑鱼?”
虽然不是很理解这个“鲑鱼”是什么话,但是你知道他在问你是不是要擦这个桌子,于是你点头,“鲑鱼。”
他一怔,反应过来后他嘴角微微上扬,想笑,但是憋住了。
你转头,那个叫胖达的熊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估计是被溅了一脸的脏水,现在跑去洗脸了吧。
你就自动接替了那个熊猫的工作。
听到水声,狗卷棘下意识去看,见你手套都不摘就直接去洗抹布,正巧你也已经洗完拧干,抬头发现他在看你,“怎么了?”
他做了一个脱手套的动作,然后指了指你的手。
你摇头,“不用。”
见你不愿意,狗卷也不好再说什么,你俩将手里的抹布互相换了一下,继续自己的工作。
换了四五块,一张桌子终于擦出来了,狗卷棘把脏抹布放到你手里,接过你手里干净的抹布时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他正要拿走抹布的手一顿。
是水太凉了吗?
他起身走到水盆旁边,手伸进去摸了摸。
是温的啊,怎么手这么凉。
“擦完了?”
“鲑鱼。”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用纸巾擦一擦就好。
你又搬过来一把椅子,“还有这个。”
狗卷棘点头,把水盆端到了椅子旁,继续擦椅子。
你把长裙搂了起来,蹲在他旁边继续给他换洗抹布,只是手还没碰到水,狗卷棘就拦住了你,“木鱼花。”
“啊?”
他用手沾了一下水,在地上写道:手凉就别沾水了。
你看着这行字沉默。
既然手凉的话,多沾沾热水不好吗?是的,对于你的手来说,那盆温凉水算热水。但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等等,他不会是觉得你手凉才不让你沾热水,想让你继续凉着吧?
你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这句话看似是关心你,其实并不是。
不过也好,省得你干活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闲着没事干,你就参观起了这间屋子。
除去刚刚坏掉的桌子,这间屋子大概有二十几套桌椅,有新有旧。很快,你的视线被一张上面写了八个大字的桌子吸引了,你走过去,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嗯??好狂,这所学校还出过这么狂的学生吗?
你又看了看别的桌子,好像只有这个桌子是写了字的。
看来这是个有故事的桌子,早知道当初就拿这个桌子了,传承前辈的桌子,沾沾他的傲气。
你又溜达了一圈,周围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了,你就走到那个刚刚擦好的桌子旁边,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把桌面擦干净,随后坐了上去。
还是盯着他擦吧,万一又给你做什么手脚。
也不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要实在太可疑了,你就不相信明明早上刚给过你下马威的人会好心帮你。
不过他确实是在认真的擦椅子。
难道是五条悟让他以后教你体术,他想着和你打好关系以后好相处?也不对啊,又不是你教他,他和你打好关系做什么?他还能借着教你的名义多折磨折磨你。
怎么想都想不通,你干脆就不想了,只要他不再对你的桌椅动手脚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
“鲑鱼。”
见他擦完了,你从桌子上下来,很自觉的把椅子反扣在桌子上,“那盆水就交给你了。”
经过这一上午来看,你也没想和他们深处了,你的桌椅本来就应该是你来搬,虽然给你搬过来动过手脚的桌椅,但现在又帮你擦了一套。
算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招惹你,你就和他们风平浪静的相处。
狗卷点头,“鲑鱼。”然后他走到你旁边,微微弯腰,手掌托在桌肚底下,把桌子和椅子全部托举起来了。
你:……
见他要走,你赶紧拦下了他,“等等,我的意思是我搬桌子,你拿盆。”
狗卷棘微微睁大眼睛,摇头,“木鱼花。”
看他的样子,这个桌子今天他是拿定了,你又道,“那你把椅子给我吧,。”
他摇头,把左手的水盆递给了你。
…既然他要搬这个桌子就他搬吧,省得你搬了。
于是你抱着水盆负责开门关门,没多久就到了班里了。
你帮他把教室的门打开后,就去外面把脏水倒进了水池,又用水龙头把盆和抹布洗了一遍。
进了教室,你把盆和抹布递给了他,“谢谢你帮我搬桌子。”
狗卷棘接过盆,摇头,“木鱼花。”
他应该是在说不客气吧。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1:32分,这个时候还能再吃个饭,你看了狗卷棘一眼,他应该也没吃饭。
人家帮你擦桌椅,又帮你搬到教室里,虽然是将功补过,但是出于客气,你还是问道,“你也没吃饭吧,一起出去吃吗?”
狗卷想了想,“鲑鱼。”
“行,那就快点回去吧。”你自然而然的把这个词当做了拒绝的意思,转身离开了教室。
这手套该换了,湿哒哒的粘在手上真难受。
你感觉狗卷一直跟着你,一开始你还没太在意,可能男生宿舍也在这个方向,可直到你走到女生宿舍楼下,他仍旧跟着你。
你假装系紧鞋带的样子,蹲了下去,而他也在你身旁停着,你起身去看他,“你跟着我干什么?”前面那栋楼是医务楼,绝对不可能是男生宿舍。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你,随后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不是吃饭吗?
你看着那行字陷入了沉默。
原来“鲑鱼”是指“可以”的意思吗,他难道不知道你那句话只是客套吗?
既然他已经误会,再让他回去就有些尴尬了,你清了清嗓子,“是,吃饭,等我先上去换副手套。”
狗卷棘给你比了一个“OK”。
你没让他多等,回了宿舍直接把那副湿手套脱下扔到了洗衣服的盆里用水泡着,随后用香皂洗了洗手擦干,从衣柜里拿出来一副新的手套。这副手套是悠仁送你的,一副很简约的蕾丝手套,只有手背有花纹,手指都是被黑布遮住的。
把手套戴好后你就下了楼,对一旁等着你的狗卷棘道,“走吧。”
你俩是并排走的,只是距离拉的有些宽,一路上你们之间都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迷之尴尬。
你很奇怪他到底为什么答应你的要求要和你去吃饭。
难不成真是因为五条悟让他教你体术,所以他才这样和你打好关系,可是有这个必要吗??还是说他想得到你的信任,然后继续整你。
对于这两个解答,你更偏向于后者,也不怪你这么想,毕竟很多人都这样表面对你好,暗地里总是害你,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
既然如此的话,你决定陪他玩一玩,他想获得你的信任,那你就假装信任他,等他原形毕露后,你再和他摊牌。
想通之后,你指着一旁的饭店,“这个可以吗?”
“鲑鱼。”
吃饭高峰期已经过去了,现在饭店里吃饭的人比较少,所以给你们上餐的速度也很快,没等你们尴尬的气氛在饭桌上持续多久,餐就上来了。
你点的依旧是咖喱饭,而狗卷棘点的是乌冬面。
见你一直盯着乌冬面,以为你想吃,便伸手把乌冬面往你那里推了推。
“嗯?”
他把刚刚打好的字递给你看:我还没有动过,你要吃吗?
你知道他误会了,摆了摆手,“不用,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自从妹妹在乌冬面里给爸爸下毒之后,你就再也没吃过了,其实你之前还是挺喜欢吃乌冬面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味道你早就忘了。
吃完已经两点多了,外面都有陆陆续续来上学的人,都是穿着你之前学校的校服,其中有几个还是熟面孔,你放下筷子,把手肘搁在桌子上撑着脑袋。
这不是笑的挺高兴么,哪有什么天天去医院接受心理辅导的样子。
你起身,对同样已经吃的差不多的狗卷棘道,“你是直接回班里吗?”
狗卷点头。
“我突然想起了还有些事,就先回宿舍了。”你把咖喱饭的钱放在盘子后面,只要他站起来就能看到。
那几个人等着朋友买东西,见你从饭馆里出来,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你笑盈盈的冲她们点头,“这么巧,你们也在这。”
“这几天不见我,想我了吗?”你看了一眼她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你们好像看到我之后并不高兴。”
“…怎,怎么会,我们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而已。”其中一个人反应过来了,急忙堆起笑脸向你走了一步。
你没理她,“这位同学,”你冲那个努力想躲在那个女生后面的长头发女孩儿扬了扬头,“你不是天天去医院里做心理辅导吗?治疗的怎么样?”
那个女生站在了长头发女生面前,“…当然是和被你威胁之后一样郁郁寡欢啊。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还想让她的病情继续加重吗?”
你双手抱臂,“不会吧,我倒是觉得她已经没事了,你们没看到她那会儿笑的多灿烂吗?”
你说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表情都变得很难看。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刚刚还说见到我很高兴,现在怎么脸都拉下来了。”见她们还想说,你可没心情继续下去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对了,我的新学校离你们并不远,有时间我会去找你们玩的。”
“希望下次你们看到我会很开心。”
没有人会比她们更明白事情的真相,你和她们说这些是想告诉她们,你没有忘记,并且还会有下次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