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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2 平凡的日子(上)(He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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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的冬天,鲍里斯·马尔林在邂逅与露缇娜容貌相似的露娜后,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一件事:

独一无二的灵魂,绝非相似的容貌所能替代。

露缇娜,抑或是来自七十二年后的陆月,本就不应是苏珊的模样。

但想明白了又能如何,他不确定陆月是否还在,看不到也触碰不到那虚无缥缈的灵魂,只能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陆月就站在他的眼前,默默回应他的痛苦和思念。

七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自混沌中挣脱,却依旧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在这悠悠岁月之中,已然习惯了围绕着鲍里斯的幽灵生活。

从最初以第三人的视角,逐渐代入露缇娜,再慢慢以陆月的身份看着他历经艰辛,从26岁的意气风发成长为33岁的沉稳男人,而后再次爱上了他。

陆月,这个来自2023年的灵魂,在以绝对旁观者的视角中再次钟情于鲍里斯。

然而,这份爱却无法宣之于口。

好在如今对时间的概念模糊,漫长的春夏秋冬于她而言如同十分钟的动画,一觉醒来,那些难过的和不难过的总会迅速变成过往云烟。

·

寒冷的冬天很快过去,离百花盛开之前,还有一段料峭春寒。

十分不幸的是,鲍里斯就在此时得了重感冒。

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绵软无力。咳嗽声不时在房间里回荡,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陆月尝试过像电影里那样,利用神秘的力量让水杯悬空,又或者瞬间移动到医院把感冒药带回来,可这也仅仅是想想罢了,毫无用处。

“唉,七年的阿飘生涯,我怎么就没练就点本事呢!”她无奈抚额叹气。

帮不上忙,只能飘到身边陪着了。

好在伊万偶尔会上门关怀一番,在鲍里斯挨了两天转为高烧以后,终于被好心的伊万扛到了医院。

“吃下药退烧就没事了,今天晚上先留在医院里吧。”医生同志动作麻利。

伊万松了一口气,安排好鲍里斯住院之后,便匆匆离去。

陆月不太喜欢置身于狭小的空间之中,特别是在不熟悉的地方,这会让她产生一种被锁在盒子里的厌恶感,不过鲍里斯的房间例外。

于是,百无聊赖的她飘出了住院部,打算在周边溜达溜达。

“阿嚏——”

一个响亮的大鼻涕引起了她的注意,放眼望去,闹哄哄的花园长廊里,熟悉的手风琴格外惹眼。

中国人向来喜欢凑热闹,陆月也是。她飘了过去,没想到竟遇上了摆摊占卜的辛格。

面前围了好些人,年轻的占卜师正眉飞色舞地为客人解读占卜结果。两侧的石椅上各铺有两块蜡染印花方布巾,布巾上放着水晶球、塔罗牌、八卦镜、龟甲等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还有几只蕾丝小布袋呢!

好奇的她又凑近了些,就在这时,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过来,眼里掠过一丝惊诧。

“警察来了!”

不知道谁扯了一嗓子,热闹的长廊瞬间乱作一团。人们四散奔逃,作鸟兽散。

辛格匆忙收拾自己的物件,左右肩各系上一只包袱,抱起琴盒刚打算趁乱溜走,就被眼前的警察挡住了去路。

“有人举报,你们在这里搞封建迷信活动,跟我们走一趟吧。”

辛格的脸色瞬间煞白,大声辩解:“警察同志,我就是玩玩,没做什么坏事啊!”

“举报者说你在占卜命运,公然宣传封建迷信!”

“警察同志,您误会了!我其实是在售卖一些吉普赛手工艺品!”辛格叫屈,打开其中一只包袱说,“您瞅瞅,这些都是吉普赛的特产呢!长官,要不要买两件?”

警察不为所动:“那也涉嫌投机倒把!”

“长官,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别啰嗦,你是希望内务部的人过来,还是选择和我回局里?”

辛格:想逃。

就在他准备撒丫子之际,一名护士同志匆匆赶来,二话不说就劈头盖脸一阵数落:“臭小子,跑哪里去了,明天手术还敢乱跑!你的病服呢?这件衣服又是从哪里来的,赶紧还回去!”

警察一脸茫然:“打扰一下,这个家伙您认识?”

护士点头,絮絮叨叨起来:“他叫辛格,是个流浪的吉普赛人,平时喜欢买卖一些民族工艺品。明天安排了一场手术,还到处乱跑,多亏了您警察同志,不然我们真找不到他了!”

有了护士的证明,警察暂时放过了辛格。

陆月飘到他的身旁,默默竖起大拇指:“Hold得住。”

护士顺势往辛格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揪起他的耳朵,边骂边把人拽回病房。

陆月也跟了过去,巧的是,就在鲍里斯的隔壁屋。不过他这个位置靠窗,能看到外面公园的萧条景象。

换上病服,辛格把脱下来的衣服还给隔壁床的大爷,大咧咧躺在病床上。

见陆月还在眼前飘啊飘,他有些不高兴了:“露缇娜小姐,我需要一点个人隐私。”

陆月当作没听见,靠在窗边晃晃荡荡:“你要做手术了?很严重吗,会死在手术台上吗?”

“啊呸!您就不能盼着点的好吗!”他翻白眼。

“我不希望你死了,”这是真心话,“毕竟只有你能看得见我,也只有你才能帮我给鲍里斯传话。”这也是真心话。

工具人·辛格:“作为风的孩子,我的费用可不便宜。”

陆月:“鲍里斯存下不少积蓄。”

“嗯……”他思考一会儿,勉勉强强同意了,“好吧,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再见面。”

“去年你说过的,那一卢布的对话还剩两分钟。”

“是这样没错,但不应该这么快。”

陆月皱眉:“你想赖账?”

“不,怎么可能!不诚信的家伙会被Beng吞噬!”辛格忍不住嚷嚷,然后被查房的护士提醒了。

“风的孩子最守信用了!”他重新压低音量,小声道,“况且我也答应了你刚才传话的要求,上帝作证,我怎么可能会赖掉那两分钟呢!”

陆月颔首,深觉他所言甚是,继而又问:“那你的病情严不严重?手术风险大吗?”

“胆囊结石手术,风险不大。”这家伙一点也不担心,乐观得很。

“你们吉普赛人的性格都像你一样吗?”陆月问。

“我们是风的孩子,天生喜欢流浪,这也是我们的民族文化。在漫漫流浪途中,我们历经了世间百态,无论是悲欢离合还是艰难困苦,早已司空见惯,所以大多都比较乐观豁达吧,也很难对什么事情上心。”他嘴角微微上扬,面上那淡然的笑意依旧如往昔般平和。

“还有,再次纠正一下,我是罗姆人。”他强调。

陆月道歉:“对不起,习惯性叫法,我以后会注意的。”

“算了。”辛格虽对此有所在意,却也未到锱铢必较的程度,“鲍里斯在哪里,我先替你们搭上话,万一手术出意外……”

“呸呸呸!辛格,不许开这种玩笑!”这回,轮到她翻白眼了。

“啊,好吧,恶灵不会找来的。”乐观的罗姆人耸了耸肩,“现在,带我去找他吧。”

“就在隔壁。”陆月径直穿墙而过,“辛格,快过来呀,他苏醒啦!”

辛格轻叩墙壁,穿好鞋子慢悠悠地串门去了。

·

还在发烧的鲍里斯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迷茫,见到辛格后,甚至以为自己烧糊涂出现了幻觉,索性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继续休息。

辛格见状,不禁轻声笑出来,“这可不是梦,鲍里斯同志。”

他给他倒了杯热水,将他从床上扶起来,把枕头塞到他的后背,突然扭过头问:“这样做对吧?”

刚才还在指挥的陆月点头:“辛苦你了。”

“你……在和谁说话?”鲍里斯又缓缓睁开眼睛,目露期待,“是露缇娜吗?她一直都在这里吗?”

辛格点头:“对,此刻她就在这里。”

“露缇娜……露缇娜……咳咳!”鲍里斯挥动着双手,喃喃呼唤。

辛格指指床边:“她在这里坐着。”

“黑头发,黑眼睛……”

“对。”

“露缇娜……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吗?”

“她被困了七年。”

鲍里斯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他竭力想要坐得更直,颤着声音自责道:“露缇娜,对不起,对不起……”

陆月抬手,虚虚搭在他的手背上:“这不是你的错。我被困住了,我想回家,但我不知道怎么回去。鲍里斯,困住我的不是你。”

辛格原话转述了一遍。

“被困了七年……这漫长的时光,你该是多么孤独与无助啊。”鲍里斯试图伸出手去触摸陆月所在的方向,却因虚弱无力而只是微微抬起。

陆月没再说话。于她而言,时间已经不再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了。

倘若上帝需要她看完鲍里斯的这一生,那唯有坦然接受,权当是为了露缇娜的故事,又或者是为陆月无法相拥的爱情,画上一个漫长的句点。

辛格看向平静的姑娘:“露缇娜,还需要我再说些什么吗?”

鲍里斯目光期待。

她缓缓摇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脸色苍白的心上人,透明的身体往前倾,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眷恋的吻。

辛格:“她亲吻了你。”

鲍里斯的身体紧绷,“我……露缇娜,你……还在吻我吗?”

辛格:“只吻了额头。”

某人一脸失落。

陆月轻轻笑出了声:“等你病愈再说。这里人多,我不喜。”

辛格如实转述。

某人的蓝眼睛又亮了起来。

于是,在工具人的帮助下,陆月和鲍里斯终于说上话啦。

·

辛格的手术是在第二天下午,时间一到,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陆月可没有欣赏结石切除手术的兴趣,所以只能在手术室外等待,偶尔心里有点担忧,就探个脑袋往里面瞧一下。

胆囊结石手术进行得十分成功,没过多久,辛格便被推回了病房。已经出院的鲍里斯特意买了个水果篮来探望,在他的病床前守了半个小时,才见这小子悠悠转醒。

麻药的药效仍在,辛格此刻没什么痛感。看到床边的鲍里斯,还一脸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辛格同志,我有个请求。”鲍里斯此翻献殷勤是有目的的,“只有你能看到露缇娜,我希望你偶尔能充当我和露缇娜沟通的桥梁。”

早就和陆月谈好的辛格故作矜持:“你是知道的,我们罗姆人居无定所。”

“我准备在校外申请一间大公寓。”

“你是知道的,我们罗姆人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

“这几年我存下了不少的积蓄。”

“你是知道的,我们罗姆人不喜欢被规矩束缚。”

“你放心,没有任何束缚。”

双方展开了愉快的商讨,顺利达成交易。

鲍里斯:可遇又不可求的工具人√

辛格:免费吃住√

当事鬼陆月:“得寸进尺的家伙。”

某人刚要大笑几声,怎料麻药时间已到,疼得死去活来。

·

一周后,辛格出院了,鲍里斯也顺利搬出学校分配的单人宿舍,通过中间人寻到一间大公寓。

公寓套内面积约为66平米,比起10平米的单人宿舍大了许多,是两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厨房和浴室是开放式的,与同楼层的邻居共用,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社交场所。

其实公寓里是有厨房的,和客厅连在一起,也有属于自己的餐橱和烤箱,但中看不中用。

餐桌和沙发的距离不算远,大跨三步就能抵达,墙角嵌入了两排小书架,旁边就是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

陆月头一次见到屏幕小小的黑白电视,绕着电视柜上下端详。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农村乡下见到的是台式的等离子电视机,配有大锅盖,还能放DVD呢!

“嘿,鲍里斯,快来!露缇娜好像对墙角的那个小柜子很感兴趣!”坐在沙发上休息的辛格对鲍里斯喊道。

卧室里,正在给辛格铺床的鲍里斯听到喊话,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

陆月的半个身子已经钻到电视柜里去了,听到电视音后又飘了出来,满心期待能有什么好看的节目,结果只是新闻纪录片。

察言观色的辛格:“换。”

体育赛事转播。

“换。”

资本家吊路灯电影。

“换。”

经典舞蹈天鹅湖作品。

“换。”

“你似乎都不满意。”辛格的城市化能力颇强,对眼前的小柜子饶有兴致,“这个东西能显影像,宛如上帝的眼睛,真神奇。”

“这是科技的力量。”现代人·陆月叹气,“感谢互联网,没让我的前半生无聊至死。”

“什么网?”

“蜘蛛网。”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频道。

陆月喜欢热闹,“算了,看新闻吧。”尽管新闻节目也不是很热闹。

鲍里斯又乖乖换回新闻节目,接着做家务去了。

于是,一个阿飘和一个神棍,就这么一本正经地听起了苏联对上一个五年计划的总结片。

·

作为一只阿飘,陆月没体验过三人行呸,二人一鬼的生活会有多热闹。

最开始的半个月,大家相处得其乐融融。辛格心安理得地做起了米虫,偶尔到大街上招摇撞骗……咳咳,售卖手工艺品,或是穿上流浪的衣服卖唱,给自己挣些零花钱。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一鬼的和谐生活开始涌现出诸多问题。

比如平日做饭时,大秀厨艺的鲍里斯会让陆月评价食物的外观;或者工作结束后漫步在涅瓦河畔,鲍里斯会认真地说出一连串甜言蜜语,让充当工具人的辛格及时转达陆月的反馈;又或者去戏剧院观看喜剧时,会让辛格仔细观察陆月的情感表现,以此决定下一次的约会场所。

鲍里斯的行为已让人颇感无奈,辛格虽觉自己仅是传话筒,倒也无太多逾矩之处,但陆月做的可真是让人受不了,不但不分场合频繁与鲍里斯做出那种隔空亲昵的举动,还总是娇嗔地赖在鲍里斯怀中。最要命的是每回的晚安,更是口出些暧昧露骨、让人羞赧脸红的情话。

“实在是太过分了!”

电灯泡·辛格的不满终于爆发了,“露缇娜同志,虽然只有我能看到你,但也请注意点影响!”

鲍里斯一脸期待:“辛格,露缇娜现在在干嘛?”

“在你的怀里。”

“真好!”

“喂,请尊重一下我!”

陆月:“你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当然,最严重的不是这个。由于辛格这半个月来频繁与鲍里斯“成双入对”地出入公寓,即便二人是“合租好友”的身份,还是被楼里的邻居当作同性恋给举报到了警察局。

认真负责的警察同志还真的上门调查了一下,发现其中一位当事人是个涉嫌坑蒙拐骗的老熟人以后,就特地对这两位进行了密切关注。

如今只要鲍里斯和辛格同时出入某一个公共场所,要么被当成“同伙”,要么被当作“约会”。

苏俄之后的苏联,同性恋被打上了资产阶级颓废的标签,一旦出现性行为并被人检举揭发,少不得三到五年的牢狱之灾。

辛格可不想坐牢,这群维护治安的警察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沙皇暴政的延续。

“你似乎对警察颇有偏见?”陆月对苏联警察的第一印象来自帕维尔下士,在诺夫哥罗德,他笑得像花儿一样。

“还好。”

“要不,你去交个女朋友?”

辛格翻白眼:“算了吧,俄罗斯的女孩们对罗姆人都有偏见,就算没有,他们的父母也会认为我们不务正业,是潜藏的犯罪分子。”

遭受歧视和排挤,已然成为罗姆人的常态。许多定居欧洲的罗姆人,往往从事低等工作,有些甚至以偷盗为生,自然而然被贴上了劣等的标签。

“总之,我们最近还是别一起出门了。还有你,露缇娜,得注意影响。”他盘算着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要去何处卖艺,警察对流浪汉盯得很紧,占卜还是暂且搁置吧。

鲍里斯赞同地点头。

陆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极为夸张的鬼脸后飘然离去。

“露缇娜,你要去哪里?”辛格嘴欠地问一句。

叮~触发关键词——

敏感的鲍里斯:“什么?露缇娜出去了?干什么去了?”

陆月撇嘴:“出去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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