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柳宴夏独自一人补觉正香,忽然被一阵天摇地动给晃醒了,接着就是从房顶落下一块松散的泥块砸在她脸上彻底给她砸醒。
“地震了?!”
她捂着头从床上爬起来晃了晃头上地沙土,一个翻身跑出了不停摇晃的屋子。
院子外的小道有许多带着大件行李的村民跑过,一个一个面色惊恐。
柳宴夏心中一紧,快步走到门口,冲着人群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认出柳宴夏是昨夜御尸救下她们的人,一瞬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全围了上去,“仙长!有妖物攻击祠堂,熙音仙长正在与它缠斗,你快去帮帮她吧!”
柳宴夏闻言立即抬头看向村内祠堂方向,“可有看见南涔仙长?”
“她早早就出村追查妖物线索了。”
那岂不是现在只有熙音一人在那?!
嘭——
谈话之间又是一阵天摇地动,简单堆砌的泥瓦房已经摇摇欲坠,时不时落下碎石泥土。
“你们快撤离这儿!”柳宴夏留下一句话在人潮中逆流而上,直奔祠堂。
待她抵达祠堂前时,熙音被那妖物震飞出来,她匆匆抬手将人接住,抬袖挡住因术法激荡起向她们冲来的飞沙走石。
柳宴夏看着熙音那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经添了好几道口子,关心道:“伤势怎么样?”
“小伤。”熙音伸出拇指用力擦去嘴边血迹,目光锐利盯着前面被她用符咒暂且困住的千足妖。
柳宴夏跟着望过去,只见祠堂有一条十多米长上半身为人形的蜈蚣状妖怪被飞动金色符咒围住。
而它前面的祠堂已经因为受击而张开结界,只是那结界上已经出现了裂纹,显然已经经不起几次攻击。
第一眼她感觉这妖怪翻个身都能压死自己。
“决不能让它再攻击结界,不然那些邪尸就危险了。”
“嗯?邪尸还能有危险?”柳宴夏不解。邪尸不给别人带去危险就算不错了吧?
熙音一脸复杂的看向柳宴夏,模糊地解释了几句。
“他们是被邪修活生生炼制成邪尸,体内封存着生魂,若是照到阳光,或是被修士击杀,他们就将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那无异于滥杀无辜。”
???!这邪修真歹毒啊!
熙音双手捏诀,御动灵符想要将这千足妖困死好拖到南涔回来,她已经向南涔发去了求援信号。
可灵符还未至,千足妖先一步挣脱了束缚,高高扬起巨大的身躯向着两人拍来。
“快躲开!”柳宴夏手疾眼快一把将熙音推开。
千足妖拍了个空,只听见一声巨响,地面顷刻间龟裂开,密密麻麻的裂纹绵延绵延数米远。
见千足妖再次攻击祠堂,熙音手持双刀御空追了过去。
这情况下,她总不能坐视不理!柳宴夏咬牙跳上千足妖的躯干,沿着它那岖崎不平的身躯一路直上跑去。
在熙音持刀斩去它一臂之时,她已抵达千足妖面前,抬起右脚狠狠踢在它头上,但也却被它反手拍了出去。
柳宴夏如流星直直坠入祠堂天井中,虽然身上感觉不到疼痛,但这一下却摔得她头昏眼花,更加想到头就睡。
她奋力撑起身子拼命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些: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恍恍惚惚间她抬头看见插在祠堂墙边处泛着微光的令旗,脑海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离火旗,左移三寸;巽风旗,下移一寸;艮山旗,右移六寸,再施封魔咒,可保结界固落金汤。”
你是谁?柳宴夏抬手握拳轻轻锤了锤眉心,并没回音,可刚刚番话仿佛刻在了脑海中,她左右看了看其他令旗后从祠堂门口冲了出去。
“熙音!你会封魔咒吗?!”
“会!怎么了师姐!?”
柳宴夏矮身躲过千足妖的袭击,看着颤抖不已的结界,向熙音伸出手,“给我一把武器,你去巩固结界!照我说的做!”
熙音未多想直接将左手短刀丢向柳宴夏,然后御空飞向祠堂。
柳宴夏将刚刚所听见的给熙音快速重复了一遍,然后接住短刀直奔千足妖的尾部,双手举刀狠狠扎了下去。
锋利的灵器瞬间穿透了千足妖的妖身,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挣扎起来,这令原本正在撞击祠堂结界的它扭头就冲着柳宴夏张开了血盆大口。
她死死按着短刀,一面观察着熙音增强结界的进度,只见结界上的裂痕在快速修复,一面注意着千足妖和自己的距离。
当千足妖那一张酷似人类的脸接近之时,柳宴夏当机立断拔出短刀向着它迎面挥出一刀,可这一刀犹如劈在了钢铁之上。
紧接着千足妖如干枯树枝似的手挥向她,她急忙撤刀回挡间被震飞了出去。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挨摔时,一只有力的手轻轻托住了她腰背,睁开眼,身旁站着的是南涔。
然后耳边就传来一陌生女子的怒吼,“敢在姑奶□□上动土!你这千足妖活腻歪了!”
胡岚瞬息间就闪身到了千足妖面前,身后幻化出一只巨大的三尾狐,尾巴一挥就将千足妖抽了出去,接着一道爪印从天而降将它切了个稀碎。
南涔向着地上的妖尸丢出几张符箓,符箓落在妖身上嘭的一声燃起火焰将它的残骸烧了个干净。
待一切尘埃落定,她伸手取下柳宴夏手中的短刀,目光关切问:“受伤了吗?”
“没有。”柳宴夏摇摇头,抬起手捻了捻,皱起眉头,粘稠的触感令她有些生理不适。
但下一刻她手上的血渍在她目光下一点点消失不见,连带着身上都变得干干净净。
她抬眸看向南涔,果然是她在施展净尘诀。
“好了,干净了。”南涔像是在哄小孩。
柳宴夏眉目舒展,“谢谢。”
“咳,还有狐在这呢,能收敛一点吗?”胡岚施施然走来,看着两人挑了挑眉,脸上有些带着一丝揶揄。
“南师姐!我听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就猜到是你们回来了!”
南涔抬头看向跑过来的熙音,目光再落到她身后祠堂的结界上,眼中露出几分赞许,“这阵法是你刚刚巩固的?”
“不是,是柳师姐教我的!”熙音看上去有兴奋,对着柳宴夏一顿猛夸,“原不愧是师姐!”
在南涔看过来时,柳宴夏有些心虚,毕竟这阵法不是她改,她猜测应该是原主的意识。
于是她小步挪到南涔身边,在她耳边悄悄说:“不是我改的,是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
“南师姐,你们追到了吗?”熙音问。
“昨晚那只伏击我的妖物已经被人杀了,线索断了,可能已经引起幕后之人的注意,我们要尽快离开这。”
“我们宗门之人明日就可以抵达这儿,”熙音说着顿了顿,看向柳宴夏,“你和柳师姐今日就可以回正元宗,我守在这儿就行了。”
留在这儿,明天要是被自家宗门的人发现就麻烦了。
南涔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今天这情况,她实在不放心放熙音一人在这儿。
柳宴夏站在一边克制住想要打哈欠的冲动,困意又席卷而来。
“你一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明日我们提前走一些就是。”南涔注意到柳宴夏开始迷迷糊糊,一手牵起她,“我先带阿晏回去休息。”
“好吧,明日我一定提前通知你。”熙音道。
眼看着两人走远,胡岚冲着南涔背影喊了一声:“南道友,你可想清楚了?!”
南涔紧紧了握着柳宴夏的手,脑海中回想起和胡岚之前追查时的场景。
胡岚至少已有三千岁,南涔抱着一丝希望问她关于禁魂咒有没有解开的办法。很可惜,胡岚也没有见到过,但她却提了另一个法子。
“若是能保住被下咒之人一丝清明,或许还有可能拖延时间等日后有了解咒办法。”
“如何才能保下?”南涔追问。
“自古以来,被种下禁魂咒之人从没有能像柳道友这般苏醒神志,可见她的神魂非同一般,而南道友天资聪颖,修为高深,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施展我所说的方法——灵府种魂”
分去一缕心魂永留在另一人体内,是极其耗费灵力的,若是另一人旗鼓相当那还能相互增益。可若是无法修行之人,修炼进度会大打折扣,完完全全是用未来仙途做赌注。
当然这事必须是你情我愿,不然可能连别人的灵府都进不去。
胡岚虽然是妖但对如今九州情况却十分了解,包括南涔,“九州数千年未曾有人飞升过了,我听说南道友自小背负仙缘,是注定仙途顺遂,那重封魔域便指日可待。”
一朝证道,当泽被苍生。
“可我也想救她。”
南涔牵着完全是闭上眼梦游状态的柳宴夏回到屋内坐在床沿边,将她的头慢慢靠在自己肩膀上,握在一起的手慢慢变为十指紧扣。
“阿晏,你不会把我拒之在外吧?”
她忽的想起与柳宴夏初见的场景。
那是在妖林幻谷,她和几名刚筑基的师妹正在执行任务却遇见了难得一次的妖兽潮爆发。
妖林幻谷之外不远处就有几个普通百姓村落,虽然边缘处早就设立了结界,但远不能抵御如此之多的妖兽。
她率领诸师妹将妖兽挡在峡谷处,为一人争取时间出去传信,可妖兽之多远不是她们可以抵御,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葬身在此时,是柳宴夏领人冲了进来。
第一眼看见柳宴夏时,她一袭红衣全身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咒,在一众白袍归清宗弟子中十分惹眼,南涔不理解,她们居然将一个如此贪生怕死之人与她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