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没吱声。它也吱不出来。季谈权当它否认了,然后接着翻日记。
‘那人眉间有一块不明显的疤。第一次看到他,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个人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一样,无论是A是B还是O,他都是同一副作态。但现在不是以前,现在是需要‘特殊对待’的时代。他迟早会惹事的。’
‘我看到那个Beta在楼道偷看。我一过去,她就慌张走开了。我看到新来的这个Alpha,季谈,在和隔壁的Omega对峙。我还是第二次看到这么对Omega说话的人,上一个是陈子鸿。’
‘隔壁的Omega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把陈子鸿弄死?他完全可以办到,动动嘴就行。’
‘但季谈冒犯了他,他也没说什么。难道这就是负责人说的欲拒还迎?……还是半推半就?说不定人家喜欢这样,被众星捧月追求的感觉。顾客的要求需要适当满足,我还是别管这件事了……’
‘黎泛注意到了那个Beta。为了救她,我要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他迟早会被自己折磨到耗尽心力。师傅说,傻子总能活得久一些。’
“滋滋——”
正当季谈看得入迷,子系统又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有些不耐地问:“又怎么了?”
【是否展开‘漂流瓶’?】
居然又来消息了?这孩子,不会真把漂流瓶当树洞了吧?说真的,他对小孩子的想法没多少兴趣。
但他还是说:“是。”
纸条缓缓展开,上面还是只有一句话:数学老师和语文老师在厕所发出奇怪的声音,我偷偷录下来了。
啊?季谈脑子一懵。两个人在厕所……总觉得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万一人家只是在厕所聊天呢?毕竟都进一个厕所了,肯定是同性吧?……等等不对啊,这个世界男女不分,只分ABO。啧,他脑子要打结了。
如果不是坚决不回信,他现在都想提笔问那个字很丑的孩子:你老师到底什么性别!
不过系统这一打岔,季谈倒是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一串有点漂浮的脚步声。
最终,脚步声停在了乌不烨门口。
还没等他脑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好了日记,甚至趁着开门声反锁了隔间的锁。然后,一个蓄势冲到阳台。
天啊……他躲在窗帘后,脑子一片空白。如果可以,他想给自己刚才的英姿录像,就像是游戏里打出骚操作就一定要留影纪念,甚至分享给朋友,让他们直呼牛逼。
但现在不是脑子放空的时候。
脚步声的主人,应该就是乌不烨,进屋后开了一展昏黄的灯,接着摇晃着摔在沙发上。季谈凝神等了片刻,就听到衣料摩擦和卡扣的声音,似乎是在……解皮带?
紧接着,房间里发出破碎又急促的喘息。
……这是在做什么?季谈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但不科学啊,系统显示现在才凌晨三点,乌不烨没道理回来这么早。他这么快就完成工作了?
自己看那本日记看了这么久,甚至拖到现在,绝对是因为字难认吧?
等房间里的声响渐渐沉寂,乌不烨发出一声难捱的喟叹。季谈沉默片刻,将阳台的铁管摇晃得嘎吱作响。
里面的人顿时恍若惊醒,从屋内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就看到季谈像风中的一面旗帜,挂在半圆阳台的外面。
两人面面相觑。季谈费力地从阳台外翻进来,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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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不烨出来的时候,衣服没有穿好。被季谈有意无意扫了两眼,他就脸一白,把裤子提好。
接着,季谈就被他“邀请”到了屋内。
“怎么是你?你大半夜的来我家偷东西?你不会真的有病吧?”他咬牙切齿地连声质问,凶狠的黑气都要从头顶冒出,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无法理解季谈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自己阳台,还一副做贼的模样。这个点不睡觉跑出来扰民,黎泛能不能管管?!
但是季谈却理直气壮道:“我出现在这里,不该是你的错吗?”
“哈?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胡话?!”乌不烨要气疯了。
“我睡不着完全是你害的啊。”季谈抢在他发疯前输出,“不知道你给黎泛说了什么,他现在天天莫名其妙生我气。我还怎么敢在他家里睡觉?就算睡也睡不好。反正你晚上上班,让我睡睡怎么了?”
乌不烨被季谈的诡辩唬愣住了,他张嘴半天,气急败坏道:“我特么根本没跟他说过话!”
“怎么没有?”季谈笑了一声,“不是你告诉他我有危险的?”
他这才想起来。是了,他的确和黎泛说过什么,但那也是事实啊。他咬紧牙关:“那你也不能半夜摸到我家。”
“都说了,反正你晚上上班,床给我睡睡怎么了……”
“你给我滚!”
他终于还是破防了,气得整个胸膛都在震动。季谈纳罕地看他生气。说实在的,他完全可以也睡沙发,但一联想到乌不烨刚刚在沙发上干的那事,他就又觉得呼吸不畅。
……整个屋子都是苦咖啡味儿。可能是自己的领土,乌不烨完全是肆无忌惮释放信息素。
“我凭什么听你的?”季谈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得先告诉我,你和他说那些是何居心。”
乌不烨目光沉沉地看过来,良久,他嗤笑一声:
“哼,你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关心他的发情期。他的抑制剂被没收了,这个月要么去医院复查要么硬抗。你这么在意,还不如去黑市淘点抑制剂给他。哦对了,他也不是不能自己去,为什么不去呢?是不想吗?”
说到这儿,他阴恻恻地笑起来,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这时,季谈才从苦咖啡里闻出一股酒味儿。
乌不烨肯定喝酒了,虽然不多,但他酒量似乎很差劲。
酒品看起来也不怎样,比平常的他还要暴躁。
季谈心下有些烦闷。他本来是来这里解决问题的,但现在反而是增加了问题。抑制剂的事又是怎么回事?黎泛从未和他提过。
当然,黎泛没有义务什么都告诉他,他自己也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是,作为家里的一员,了解衣食父母的身体状况也是应当的吧。
他不该瞒这个的,因为迟早瞒不住。
“喂!”乌不烨忍不住了,“你还要在我家里赖到什么时候?”
季谈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都说了,我是来睡觉的。”
乌不烨腾的一下站起来,他气势汹汹走过来,似乎是想暴力赶人。他伸过手,想要架住季谈的肩膀,但这正合他意。
季谈一个拧身,顺势攀过他的手臂,右腿拱起,膝盖盯住一处柔软的地方——乌不烨的腹部。
乌不烨发出闷哼,狼狈地弯下腰。他这个动作给了季谈机会,他手按在乌不烨宽阔的后背,扣着他脖子往下狠狠一压,乌不烨就整个人猛地下沉,急迫之中只能堪堪撑在地板上。
“你先动手的。”季谈闲庭信步地插空说道。
说完,他将乌不烨两手反剪在一起,膝盖卡进臂间,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乌不烨的躯干上。他的头被季谈的小腿压在地板上摩擦。
“……你特么……唔唔!!”
懒得听他骂脏话,季谈攥出乌不烨衣领的领带,囫囵塞进了他嘴里。
“听话一点,什么事都不会有。”
他沉声丢下一句话,然后目光在周围巡视着,想找一个能绑住手脚的绳子。
寻找失败。衣服倒是可以用,不过显得累赘。他不得不把视线转回乌不烨本身,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领带可以供他绑。
于是,他看到了蹭开的皮带。
他往下掏,毫不犹豫“唰”地抽出来,伴随着乌不烨惊恐万分的唔唔声,将他两只手腕栓在一起。
不错,很合适。季谈暗自思忖着。他从乌不烨背上下来,很自然地接受他从地板上投来的仇视目光。
“别这么看我。”季谈拽起他的头发,乌不烨被迫仰起头,他的喉结在急促的呼吸声中起伏明显。
“我都说了我只是想睡个觉。”他对着乌不烨打了个哈欠。
他又困了。不管怎样,自己现在还是个不睡觉就会死掉的正常人。而且不知为何,一旦精神不稳定,他就会困得很快,还饿得慌。
虽然嫌弃沙发,但他现在还是不得不睡沙发。把自己扔在沙发后,他半眯的余光里看到,房间的原主人正在地上蠕动,似乎想够桌上的水果刀。
季谈哼笑了一声,伸出脚,把那把水果刀一点点移到自己这边。
乌不烨冒着怒火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
“唉……”季谈坐起身,按揉隐隐泛疼的太阳穴。
其实Alpha就算被绑一晚上,也屁事没有。这个世界的Alpha体质都好得不得了。乌不烨腹部被踢了一脚,还被他压了半天,这下还不是照样生龙活虎?
但是,太影响自己的睡眠质量了。
季谈向他走近,解开乌不烨手腕上的皮带。他似乎懵了,但还没爬起来,就被季谈拖着衣领一路拽到桌腿旁边。
“呜呜呜……唔唔?!”
季谈半蹲下来,手里拿着皮带轻拍他的侧脸。
“烨哥,安分一点哈。”
他探过半身,将乌不烨的两只手腕和桌腿栓在一起,还打了个花里胡哨的死结。随着卡扣的“咔哒”一声,乌不烨的眼神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