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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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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冷冰冰的、类似于山羊的金黄色横瞳出现在他们眼前。

菲娜见状脸色一变,立即两手将另外两人遮住,同时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廖忒也并没有闲着,他的手中出现短短的枝桠,其上的一颗颗小嫩芽中蕴含着足以让人行动迟缓的毒药。这是足以将普通职业者放倒的药物,他现在毫不犹豫地消耗一大半。

他用力一捏,植物的汁液瞬间流出,带来一阵甜腻的香味。那香气久久不散,蔓延到三人身边,悄悄袭击着他们的感官。

“果然是鬼鬼祟祟的劫匪,都用得是这种阴暗的手段!”

希比恩不忿地说道。

“别着急。”

菲娜提醒希比恩。

银枝在菲娜撤手后,就毫不犹豫地直接发起进攻———任由对面拖延下去的话,保不准除了毒药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他从侧面绕去,速度极快,一瞬间就躲开了香气的侵袭。

“小心。”

来不及多加提醒,菲娜捂住口鼻,她感受到手脚的无力,果断放弃了使用风系魔法,怕那毒气被她卷得再次蔓延。

所幸银枝冲在前方,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菲娜与希比恩掏出储存着蒂安塔治愈力量的小型十字架,拨开底座、紧握手中,等待一段时间后,才感觉负面效果慢慢被驱散。

战况回到前方。

廖忒将这种能力用到了极致,与其说是[蛊惑],但在他的使用下,不如说是短暂的认知修改,这也将早早到来的希比恩耍了一把。

而银枝面对这样的能力,他觉得在对视的一瞬间,似乎看见有什么画面在他眼前闪过,可他专注这场战斗,心无旁骛地对准廖忒进攻———廖忒的[蛊惑]对他而言还没有刚刚孵化出来的【虫】有威胁。

廖忒在这种情况下,被银枝打得连连后退。他也陷入了前几人所共同经历的情绪中,暗恨这个不知根底的骑士扰乱了他们的计划。他节节败退,不死心地运转着自己的眼睛。血丝与金光纠缠着蔓延至空白的眼球附近,他那横瞳也愈发尖细,变成了针似的模样。

然而对银枝来讲,毫无作用。纯美骑士磨练许久的武艺与那坚毅的精神,叫廖特无计可施,好好地体验了一把“被神所抛弃”的感觉。

“碰————”

在一道撞击声中,他飞出去撞断了树干。

树斜斜地往后倒下,昭示着他的无力抵抗。廖忒渐渐低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而后方的菲娜与希比恩在这段时间里,也已经恢复,加入了战局。

“哈!你这家伙———”

希比恩想着之前的暗算,跳至半空中,带着自身重量用力一砸。他产生极大的怒气,这种怒气让他进入一种类似于[狂化]的状态。

强大的冲击力让廖忒在接触到的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即将变成薄薄的纸片,他双手举在前方交叉,蜷缩起防护,但仍被冲冲气浪冲击得骨头变形。

“轰————”

烟尘散去,希比恩站起来,本想继续追击,却失望地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是[稻草人]。”

菲娜走过来蹲下,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草制小人,有些无奈地叹气。

这是一种限制极大、在生死关头作用也极大的[能力],能以透支使用者的生命力的代价,用草制小人代他受伤,并且可以自由选择五公里内的随机地点转移。

“他跑走了。”

“啧啧,跑得倒是快。”

希比恩狠狠唾弃。

在周边搜寻,确认廖忒已经离开很远之后,他们才回去。

当站在货车旁询问卡哈尔时,另一则坏消息又被告知:莱塔莎与芙林也突然间变成两只草制小人,现在已经确认逃脱。

“真是白忙活一场。”

希比恩气得想到处乱砸。

“算了算了,货物还在就行。”

菲娜倒是很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想多了,是气坏自己身体。

卡哈尔明显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查检查好这里及之后的货车车厢是否被布下窃取的魔法,但或许是他们行动得太过及时,他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四人于是在有醒来的侍卫过来时,走向前方的车厢,去寻找自己留下的同伴。

“蒂安塔!凯里安!我们回来了!”

希比恩的大嗓门隔着老远就能听清。

正在为施展[治愈术]的蒂安塔与[吟唱]的凯里安听见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与凯卢姆、科尔顿一起转过头。

“又弄得好多血。”

蒂安塔有些习以为常。

“银枝先生,你没事吧?”

凯卢姆还坚持着尊称,不过在银枝的劝说下,改成比之前的“大人”要日常一些的“先生”。

“我没事。”

银枝走近,身上只有零星的灰尘,连一点点的血迹都只是在搀扶希比安时所粘上的,他坦然地放任两人比X光还要细致的观察。

结果自然是让人放心的。

凯卢姆接下来毫无保留地将之前的交流告诉银枝,也向他解释了[破晓]这个佣兵团的存在。

———一个位列五大佣兵团之一的传奇组织,时至今日仍然屹立不倒,据说他们的创立人还是曾经第一次探索‘奇迹’的领航员之一,其中的成员更是百里挑一的强大职业者、拥有各种奇特的[能力]。要是想要在外面认出他们,那须得知晓印着双头狮鹫展开羽翼咆哮、胜利桂枝环绕的徽章。

“哪里哪里,这只是外人的夸张,我们哪有那么厉害。”

话虽这么说,一旁听着的希比恩,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还努力压着,弄成一副哭不哭、笑不笑的扭曲模样。

蒂安塔瞥了眼他,手中包扎的动作愈发用力,可“病人”还是大大咧咧地毫无所觉。

然后就是梅洛恩商队的后续处理。

唯一清醒的并且重创劫匪的几位表示,他们并不想参与,将剩余所有抓住的人都交给梅洛恩商队后,就回来休息了。

唯一还在生闷气的人就是商人阿尔塔。即使抓到了人,但最关键的三个劫匪已经跑走,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消息,还得日日夜夜地防备着。

他自负聪明,却被一群劫匪耍得团团转。他还必须得从自己的腰包里再掏出几分钱来,感谢这些及时察觉到的佣兵们,好让那些惊慌失措的无用家伙们知道,只有保护好商队,才能有这样的嘉奖。

“梅洛恩先生,雷安先生让我们监督你的进度。”

更火上浇油的是,还有那几人,那明面上受雇于他,实际上是被霍利斯家族派来监视他进度的佣兵,也在前来解释情况时,明确传递了雷安公爵的意思。

所以,无论他此时有什么样的感受,都要调整好心情,而不是将自己的路程暂停下来,因为霍利斯家族给他提供的时限是如此地短暂,根本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

银枝他们仍旧保持着对外界的防备,也在察觉到什么的时候会互相沟通。但接下来,一路上平静得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唯一变化的是银枝的队伍与[破晓]的小分队更加熟悉。

马车摇摇晃晃地又坚持了个八九天,这才运载着他们,成功停靠在佣兵之城内。

银枝好奇地透过窗户观察。

有别于之前所去的城邦与村落,落入他眼中的景象充满冲击力,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去到了什么科技发达的星球。要是概括下来,这里堪称是一个又有秩序又混乱的地方———奇装异服张扬着个性的人们、永远静不下来的街道。

用微风作为动力在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的飞毯,让机械“怪物”隆隆作响地运行,宝石般剔透的高品质魔兽晶核......发生在这里不足为奇。大量的职业者聚集在此,旁人穷尽想象力都无法造出的幻想,不过是他们日常可以实现的琐事。

“这可真是......让人惊叹。”

但让银枝说出这句话的,还有其他事物。

因为更明显的,一抬头用眼睛所能看见的,是白日里的分割天空的星河。万物从这里出发,又在这里聚集。

大陆的中央,佣兵之城所坐落的位置,人们常常夸耀它“连接着星空”,这星空并非魔法师中占卜派系所依靠的实物,而是对一种现象的赞誉,也就是凯卢姆偶尔会念叨的“奇迹”———一个只有用神明的遗迹才能解释的地方、一个仿佛储存着特拉贡大陆所有痕迹的地方。

而银枝确信,这并不是因为连接着宇宙所产生的,而是只存在于这颗星球的特殊现象,因为这星河有着比宇宙更浅淡的色彩。

“很美,不是吗?每次我回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得就是这个东西。”

被留下来的凯里安,看见他们惊讶的模样,语气中颇有几分调侃。因为所有来到佣兵之城的人,或早或晚都会为这现象所惊叹的。

“是啊,散发着瑰丽的光彩。”

善于称赞的银枝却没有在此时,吐出一大串的赞美词,有了更广阔的宇宙作为对比,他仅仅只是惊讶于这种现象的存在。

凯里安挑眉,似乎从这种态度中发现了银枝的镇定,他猜测是对方见过更震撼的景色,但怎么也想不出比这里更美的地方。

“好了,先去结算吧。”

结算契约,拿钱走人。

在他们拿到报酬的那一刻,梅洛恩商队所持有的魔法卷轴自动化为光点,消失在半空中———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契约已经完成了。

银枝在外面的空地站着,犹豫半晌,将目光投向凯卢姆这个经验最丰富的同伴,以示询问。

“这位在大陆游历的骑士,不知我是否有幸,能邀请你去我们的驻地观赏呢?”

正在此时,在一旁等待许久的凯里安横拦在前面,微微鞠躬行礼,捏着歌剧中才会出现的腔调,像是准备已久地向银枝发出邀请。

凯里安外貌不丑———半搭的披风、悬挂在腰间的小琴,再搭配上那海蓝色的的眼睛与浅金色的头发,甚至可以说得上耀眼。因着这优点,他演绎的动作中倒还真能看出几分绅士的优雅。

“当然,我的朋友。”

银枝欣然同意。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想体验一番这里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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