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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长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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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门前的灯笼随着北风摇晃,不时打在门沿上,火光明暗闪烁。

长疏刚走到门口,就被门房小厮匆忙迎进去。

“王爷正在书房等您,您快去吧。”

刚过申时,他就被打发到门前迎人,这会都戌时了,可想而知府里的主子等了多久。

今日长疏与萧彻聊得尽兴,碧水酿入口清甜后劲却大,她虽喝得不多,这会也有些醉意阑珊。

故而走进引诤院的时候,身形还有些不稳。

小厮也不敢扶,弓着腰前去书房敲门,见里面应声了,连忙提着灯笼退下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长疏走进去并未见人影,只见梨木长桌上放着一把长剑,剑身轻巧修长,剑鞘镶嵌着大小数个绿松石。

长疏上前缓缓拔出剑身,只见寒光一闪,剑刃薄而锋利,剑身打磨极其流畅光洁,甚至能映出她惊艳的眸光。

她抬手挥舞几下,剑柄随心趁手,一时竟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喜欢吗?”

冷不丁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长疏一惊,手中的剑差点握不稳,她转身见燕君尧不知何时已立于她身后,表情清冷。

她这才想起问:“这剑,送我的?”

长疏又端起剑来认真相看,无论用料与工法,此剑皆是上乘。

“为何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此刻,她的酒意已醒了八九分,只是脸上的红晕未散,神态仍带醉色。

“奖赏你,夜半不归与人醉酒于外。”

长疏抚着剑刃的手一抖,差点割破手指。

这人什么时候学会这般阴阳怪气了。

她将剑收置入鞘,看向燕君尧:“王爷该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吧。”

燕君尧走回里侧屏风旁的软塌,拿起刚刚看了一半的书,回到书案后落座。

“皇上念及本王北伐有功,特赐予南苑温泉行宫修养,你得与我一同前往了。”

去温泉行宫,为何用得上剑。

长疏摩挲着剑柄上的花纹纹路,却并没有追问。

“此行你便换回女装,就充作随行侍女,于我左右随侍即可。”

“可女装不便行事。”长疏下意识抬头分辩,却见燕君尧翻书的动作一顿。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涉险,此去你不必负责我的安危,只是简单的随行。”

她不明白,于是拿起手边的剑:“那为何送我新的佩剑?”

燕君尧无奈地放下书,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剑是去北漠前便找了奇泉剑宗的师傅为你铸的,只是前些日子才送回来,算是你今年的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所以前次她与燕君尧在太后寿宴上说的话,他竟真的放在心上了。

她是十月初五正式加入历竟门,也就是说长疏的生辰就该是那日。

可她不是长疏,她的生辰也根本不在秋日。

手中的剑鞘突然有些生硬的硌手,长疏默默咬了下舌尖,才压住嘴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多谢。”

半晌,燕君尧有些自嘲般轻笑一声:“何必说得如此勉强。”

“今日和萧彻都聊什么了,这么晚才回。”

她出去见谁本也没想瞒他,于是坦然回答:“方凌想进羽林军,所以找他帮忙引荐。”

桌上的茶已凉透,燕君尧拿起茶盏转了转茶汤,勾唇笑道。

“我本给他安排了去处,不过既然你已有别的打算,便算了。”

长疏总觉得今日的他格外好说话,还有种难言的阴郁。

他抬手将冷了的茶尽数灌进口中,冲她摆了摆手。

“你且去吧。”

握紧手中的剑,长疏默默推门出去,刚走到院门口,遇上了潘仁。

他深深看了长疏一眼,擦身而过之时忍不住低声开口。

“今日是王爷生母的忌日。”

嘉淑太妃是先帝于行宫外偶然宠幸的宫女,因一朝有孕得已进宫为妃,可她并不得宠,生下十四子燕君尧后没几年,就于宫中郁郁而亡。

长疏对燕君尧的身世也只知道这些,故而并不知太妃的忌日竟是今天。

想起他刚刚的样子,长疏心中了然。

但她并未多言,而是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

揽春园是她在王府里的住处,离燕君尧所住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

长疏搬来已有几日,今夜却第一次失眠。

床榻怎么睡都硬,枕头怎么枕都矮,长疏望着窗外撒进的细碎月光发呆,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箫声。

左右睡不着,她起身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箫声变得更加清晰明朗,悲寂萧瑟,听得人心有戚戚。

她很清楚这箫声是哪来的,于是向着东南方向的屋顶跃身飞去。

月光下的庭院显得格外清冷空荡,只一人坐于院中石桌前吹奏长箫,偶有冬风扫过,卷起他的衣袂发尾,更添几分孤寂。

长疏坐于屋顶,手肘撑在膝上,支着下巴放空自己。

不知不觉,曲子已然吹完。

长疏收起思绪,却看到燕君尧已站起身,将长箫收进宽大的袖摆中。

石桌上摆着斟满酒的酒盅,他举杯朝天,复又将酒水洒在地上。

等做完这一切,他突然沉声开口。

“那年冬夜,宫中连宫人们取暖的粗碳都没有,整个寝殿冷得仿若冰窟。”

“她就裹在一床单薄的棉被里,不停地咳,咳得床头的烛火都在颤。”

“我让她等等我,等我去请太医回来。”

他顿了顿,无声苦笑:“太医院的院使三推四却始终不肯来,等我再回到宫中,她已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再没有睁开过眼睛。”

低沉暗哑的嗓音似乎带着某种窃夺人心的力量,长疏心底升起一股难以忽略的涩意。

“这世间非人力可为之事数不胜数。”冷风乍起,他突然抬头望向她的方向,“于你,于我皆是如此。”

话音未落,他已收回视线,缓步走回房间。

长疏摸向腰间的玉佩,这佩与她哥哥曾经佩戴的祥云佩相似,却终究不是那一块。

她默默收紧冰冷的指尖,想起下午萧彻说起的话。

“薛将军一家乃是无妄之灾,朝中御史大夫联名上奏表列其数项罪名,桩桩件件详尽不已。”

“大理寺审案期间,骁骑军内还有人提供薛将军暗通敌国的文书。”

“一切都严丝合缝,才最是不合理。”

她与萧彻谈话时,已套出部分上奏官员的名字,如今便是一一去证实。

本来,她做了更稳妥的计划,可今夜听得他的话,心却是如针刺火烤,那股横冲直撞的怒意,如何也平息不下。

回到房间,她换上一身夜行衣,拿起那把新剑在烛火下细细擦过,这才看到剑柄最末端刻着的两个小字。

长鸣。

原来这把剑叫长鸣。

她负剑而立,吹息蜡烛,快速隐入黑暗,悄无声息地出了府。

翌日,朝市街吵吵嚷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仔细一听众人皆是在谈论着昨夜京兆府里的惨事。

“听说老府尹被绑住了手脚,吊在梁上活活勒死了。”

“错了,是被刺了六十七剑,最后流血而亡的。”

“……”

“老府尹昨夜独自宿在书房,那家里人竟没人听到动静,一早丫头去敲门,才发现人没了。”

“这是哪里来的匪徒,这么厉害,也不知是什么仇怨。”

很快街上的热闹传入了昭南王府。

燕君尧外出时,正碰上下人们聚在一头七嘴八舌地讨论这事,他听得几言,便匆匆出门上朝去了。

近午时回来,燕君尧刚进院门便问潘仁,长疏去哪了。

“姑娘今晨起得迟了些,这会怕是正在用膳。”

此刻已是巳时,她鲜有如此晚起的时候,燕君尧脚步一顿转了方向,去了揽春园。

进门时,下人们才将将收了饭食,长疏正坐在窗前,拿着块帕子擦拭长鸣剑。

那剑身被擦拭得比昨日还新,燕君尧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不由眉心一沉,挥手让屋内的下人全部出去。

“昨夜你去哪了?”

长疏专注地看着剑刃,面色不改:“在房中休息,怎么了?”

也不知燕君尧是否信了她的话,只见他上前几步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今晨京兆府尹被发现惨死于家中,皇上已下令全城搜查嫌犯,京中想必不太平,这几日你莫要随便出府。”

“哦?他怎么死的?”她状似无意问道。

燕君尧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剑上:“被一剑封喉。”

长剑入鞘,长疏起身将其端正的挂在床侧。

“看来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燕君尧眉心沉得更低,深深看了她一眼,终是轻声叹了口气。

“我会秉明皇上,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去行宫。”

“还有几日就到新年了,此时去行宫?”

大抵是什么事让他下定了决心,燕君尧回答得坚决。

“是,新年在行宫过也是一样。”

可要去行宫就要丢下方凌一个人在京中过年,他人生地不熟的,长疏于心不忍。

“此行王爷既不需要我护卫安全,那我可否不去?”

燕君尧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追问道:“你不去?”

“是,我想留在京中过年。”

仿佛是听到什么荒谬的言论,燕君尧促狭地笑了一声,随后绷紧唇角,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顿时警戒后退,却忘了身后就是床帏,差点便摔在床上。

刚稳住身形,他已来到面前,两人距离不足半步,长疏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眼神。

“说要与我同进出的是你,说要过个团圆年的也是你,如今让我一个人去行宫,你是如何想的?”

长疏哑然,张了张嘴:“如果过了年节再去,我就……”

燕君尧闭了闭眼,似乎是为了压下某种情绪,再睁开眼,已恢复往日清冷自持的样子。

“长疏,你应该明白我为何如此急着出京。”

“你便非要如此无视践踏我的好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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